覺得,即便是藏經室裏找不到那些方子,長春道長的房間裏也應該有。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觀裏的道人沒有發現她不妥,她的行跡卻是全程被鄧長年偷偷跟著瞧在了眼中。直到她在長春道長的書架上找到幾張方子正高興時,鄧長年那廝終於跳了出來。

再後來……

那時候,沈柔凝還沒有覺得鄧長年有特別無賴之處。因為他那時候身體還在前期調養中,很少下山,與沈柔凝也沒見過幾回。

而且,麵對她“泫然欲泣”的小臉,鄧長年很有義氣地沒有將她給供出去,還刷刷地用炭筆將那方子抄寫了一份,送給了沈柔凝,並保證一定不告訴別人。

沈柔凝那會兒心中在想:自己才四歲,出了這個房間門,沒被抓個正著了,誰會相信她這麼點大的可愛小姑娘會偷什麼秘方呢?她並不怕什麼。

鄧長年的確沒有出賣她。

他還好心地從送了配比好的藥材給她,不過是將送藥的時間選在夜間她正在沐浴的時候罷了!她不過是沒有受驚尖叫,他的眼中就寫滿了好奇,不肯立即避諱走了!

他就那麼大咧咧地看著她泡澡!

她隻好將四歲的小身板很努力地往木桶地沉,隻露出個腦袋……但她太小太輕了,在水中總是控製不住地往上浮!一蕩一漾的!連水麵上灑的玫瑰花瓣都給蕩開了!

小和腿露出來!

浮力那麼大,她沒地兒抓,終於失去平衡,一頭載進寬大的木桶中胡亂撲騰,還喝了幾口洗澡水!

那一刻,她恨自己為什麼要用這麼大的桶!泡澡的時候沒讓在邊上!

她更恨這個大膽的無賴小賊不走不說,還在那裏低低地吃吃地笑!

恨死他了!

沈柔凝回過神,抿了一口茶水壓下心頭的情緒,對認真傾聽的沈端榕繼續說道:“恩,記得要往肚子上招呼。”

“打在肚子上,既疼的很,又讓人看不出來。千萬別往頭上臉上來……打臉不好看,會讓人仇恨許久不說,哪怕僅僅是抓了一道血印子,也會讓大人看了生氣,說你歹毒。這個名聲可不好,咱們不能背。”

“你與鬆哥過招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哭。”

“不管你疼不疼,都可勁兒地哭,大喊大叫,怎麼委屈怎麼喊。你才六歲,還是小孩子呢,哭起來可不丟人。而且鬆哥是哥哥,哥哥欺負弟弟,不占理,你要利用這一點,一定要鬧出動靜來,讓大人們看見。”

“同理,若是柏哥說話不中聽了,你也一樣要去找鬆哥理論,千萬別和柏哥爭執衝突……他比你小,還是小孩子。你與他衝突了,肯定就是你的錯……”

“你放心,若是父親母親真的準備在京城久留,我會說服他們從三伯父家搬離出來……”沈柔凝不知道她的這位三伯娘是位什麼樣的人,好不好相處。但沈柔凝知道,再容易相處,去人家做客的,卻長住不走了,這平日生活難免就會磕磕碰碰。

更何況,三房人本來就住的擁擠。

雖然沈大太太言語暗示說那座宅子是沈氏共中的產業,並非三房私有的,沈家嫡支所有人若去住都死名言正順……但沈柔凝相信,在裏麵已經住了兩年多沒有住其他人的三房人,即便是口上承認,心中肯定不會是這麼想的。

若是沈四老爺和沈四太太打算在京中長住……

“那姐姐,咱們有銀子麼?聽說京城宅子特別貴。”沈端榕問道。

“有的,你放心吧。”沈柔凝笑著道:“即便是買不起,租還是能租起的。租一個又大又漂亮的宅子,一年也花不了多少。”

“哦。”沈端榕放了心。

一局過後,沈柔凝見他有些累了,便收了棋,讓他在榻上躺下了。不多時,馬車晃晃悠悠中,沈端榕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