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依舊冷的讓人有些站不住,隻好讓人備了熱水,沐浴過了,才算是祛除了些寒冷之氣。

待她沐浴過。外麵已經掌燈了。食盒已經被送了過來。正捂得緊緊的,尚未擺上桌。

“幾位老爺回來了麼?”沈柔凝問道。

“都已經回來了。”紅纓低聲道:“大太太說,讓姑娘早些歇著。”

這就是不讓她參合其中的意思了。

事關陳府與黃府,她沈柔凝雖然備受疼愛。但卻是姓沈的。就算是不姓沈。在這種大事情上。也不會讓她一個小姑娘參合其中。

沈柔凝沒有多想,示意紅纓擺了飯,並未多做打聽。

她才用過飯。又有管事媽媽送來了上好的新碳:“……突然冷了,表姑娘別硬撐著。尤其是夜裏。府上的碳早就備的足足的,表姑娘放心用就是。”

沈柔凝謝過管事媽媽,想了想,讓人將炭盆燒了起來。

這一夜,窗外是霪雨冷風,屋內卻是溫暖如春。

翌日。

陳大太太安排了車馬,同陳厚蘊一起去了黃府。黃家收到消息,稍嫌慌亂之後,待到陳家人上門的時候,已經大門中開,幾個主子雖然依舊稍顯愧疚,但卻是坦然沉穩了。

“老夫人這是已經有了決定?”陳大太太問道。

在場除了黃老太太,另外有兩位太太,一位是黃幼香的母親,眼睛通紅,顯然是哭過了幾場,此時見陳家人上門,忍不住又開始輕抹眼淚。另外一位,則是黃二太太,是黃幼香的嬸娘。隻見她雖然時不時的憂愁無比,但眉眼之間總又忍不住露出期盼希冀來。這讓她的麵相顯得有些古怪。

黃二太太聽見陳大太太問,忍不住就要開口說話,卻被老太太嚴厲地瞪了一眼。於是,黃二太太有些惱怒,有份憤憤,人卻還是縮了回去,也閉上了嘴。

老太太長歎一聲,道:“我有四個孫女,最疼就是香兒。”

她滿麵溝壑,發髻銀白,短短幾日,便衰老的很厲害。但她的雙目雖然有些渾濁,卻依舊充滿了智慧和威儀,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輕忽。此時,她用這雙眼睛看向陳大太太,道:“這並不是我這個老婆子在說漂亮話。而且,若是換成以往時候,我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四個孫女,我雖然老了,卻也知道不偏不倚,方才能姐妹和美,諸事順遂。隻是,香兒她和善孝順,聰慧卻從不爭強出頭,禮讓姐姐友愛妹妹,是幾個中最懂事的……我不疼她,疼誰?”

老太太說話時候的神態,證明她所說,俱是肺腑之言。、

“但鬧到現在這個地步,我是沒法子了。”老太太環視一眼,道:“這屋裏沒有外人,我就直說了。害了香兒,不想讓陳黃兩家親事成的,就是文昌候廖家和宮裏的那一位。”

“之前定親的時候,陳家的確提過過廖家曾想與陳家結親之事。我黃家人也不是沒骨頭的,要時時刻刻順從著廖家的意思行事,所以這門親事,我黃家二話沒說歡歡喜喜地應下了。當時我們想,廖家也不過是會不高興罷了……隻是沒想到,他們會真的向香兒動手。”

“傳話的小丫鬟說,他們沒有要香兒性命,是因為有好生之得,僅僅是為了給黃家警告。”老太太說到此次,眼中迸發出了強烈的不甘和憤怒,隨即卻又暗淡下來,充滿了無奈,歎道:“那個小丫鬟說,若是黃家不顧警告一意孤行,或許香兒能在密密保護下留下命,但黃家其他人呢?”

“黃家還有兩個人在朝為官。”

“我黃家人不怕丟掉官位,就算是辭官回去種地,也沒什麼。”老太太閉了閉眼睛,道:“怕隻怕,那有心之人,處心積慮地栽贓陷害,黃家保不住這百年的名聲不說,還有傾覆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