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子脫了,往秦敘身上一丟,嫌棄地道:“趕緊的,將你這一身春光遮一遮。一個男人,長一身細皮嫩肉,也不嫌丟人。”

隻因一個噴嚏。秦敘的心情可謂是鬱悶沮喪到了極。他沒有心思再去同陳厚績鬥嘴,又覺得自己一身濕噠噠的的確很不舒服,拿到了帶著陳厚績體溫的幹爽衣裳,幹脆就將自己一身給脫了,順便用衣裳重新將頭發擦了幾下,好歹不往下淌水了,才換上了陳厚績的幹衣裳,頓覺一陣溫暖舒服——

他到底還是嬌生慣養享受慣了的。濕噠噠的衣裳裹在身上,堵住了全身的毛孔,簡直就在受罪!

當然了。他也不會感激陳厚績。

“實話,你大老遠地跑來幹什麼來了?”秦敘悶聲道:“能不能讓人好好地裝一回憂傷?要知道,阿凝昨天新婚,今天肯定敬茶拜進你們陳家祠堂算作陳家人了。我隻要一想,就憂傷心痛的很。”

“拉倒吧。”陳厚績輕嗤道:“我還不知道你為什麼惦記的阿凝?就按照你那一整套的法,什麼彼此不討厭湊合著過的,你能有多傷心難過?得了吧!”

秦敘忍不住翻了白眼仁:“我矯情難道不行麼?”

“行,行,你隨便矯情。”陳厚績立即妥協退讓。

其實陳厚績心中清楚。秦敘對沈柔凝,絕不是同當初對明嘉郡主一樣。錯過了沈柔凝,秦敘心中絕不好受。不然,也不會這麼跑到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自己折騰自己……

但他偏不能怎麼安慰他,所以隻能用這種打擊的方式,想讓秦敘趕緊振作起來。恩,表妹成了自己的大嫂,陳厚績偶爾想起來的時候還會覺得不可思議……但卻是打從心底高興的。

與自己大哥相比,秦敘隻能靠邊站了。

誰讓他當時就在各方麵的壓力下屈從了,而不是堅持去抗爭呢?這麼想雖然有些苛責……好吧,陳厚績是來安慰這個好朋友沒錯,但有些話虛假的話,他還不出來。

兩個人借著新月淡淡的光從曠野中往回走。

陳厚績的話雖然不好聽,秦敘慢慢地也想通了。或者,矯情過,緬懷過,也就慢慢放下了,長籲了一口氣,道:“聽明嘉懷孕都快要生了,你怎麼還不趕緊請假回去看著?”

起來也是鬱悶。

他從前挑中明嘉郡主,結果明嘉郡主投向了陳厚績的懷抱;他後來又挑中了沈柔凝,而沈柔凝又成了陳厚蘊的新嬌妻……難不成是陳家人克他?

秦敘心中不禁生出一個如此荒謬的想法來。

陳厚績答道:“預產期在十月底,我那時候再敢回去,正好能順便過完年。到時候,再打探一下軍部的動向,到底要不要打西夏。好了,秦侯爺,你已經是侯爺了,將來與西夏開仗,有什麼功勞你都要讓著我兒,好歹讓我也給明嘉弄個爵位!”

“你們陳家也想要一門兩爵?”秦敘問道。

一個家族太顯赫了,掌握的權柄太多了,會引起皇室忌諱是肯定的。陳厚績是應王爺的女婿不錯,但應王爺他是位親王,不是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九五至尊啊?

那位皇帝如今正是少年時候有些貪玩心思不在權利政務上,但等著他年紀再大一些……誰能預料他又會怎麼想呢?不定連應王都要懷疑上了!

秦氏一門兩爵,顯赫無比。但秦敘卻很清楚,秦國公府那邊的軍權影響,已經慢慢放給自己了。或許十年之後,人們再提起秦國公府,就會覺得這個國公府已經開始走向沒落,隻願意享受世間繁華,不再是當年人才濟濟鐵骨錚錚了!

☆、447 痕跡

“我考慮不了那麼遠。”陳厚績不在乎地道:“反正,不給明嘉掙一個爵位,我這是哪裏哪裏都不得勁兒。就是在將來的兒子麵前,怕也會覺得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