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薑見了她的神色,不由擔憂,“芙兒,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玉美人病的極重嗎?”
芙兒搖搖頭,原本欲將心中之事回稟了雲薑,隻是如今尚且沒有發生什麼事,她隻怕是自己多疑,就咽了下去。
“是奴婢昨夜睡的不好,玉美人宮中的婢女並未有說美人病情如何。”
雲薑想了想,玉藻與她雖相交不多,卻是難得的知音人,年紀輕輕被禁足宮中日久,說來也有她的緣故,如今她病了,在宮中無親無故的,自己理當去看看。
移駕女聖宮,雖是初春,宮中也似了無生氣,看起來全不似自己以朔方王女身份初入贏宮,與那幫貴女每日拌嘴鬧架時的喧囂。
纏綿病榻之上輕咳的玉藻見了她,忙坐起身,以錦帕捂著自己的口鼻,“夫人要照看小公子和兩位皇子,那樣忙怎麼這會過來了,仔細招惹了我這裏的病氣。”
雲薑到她身旁的小凳上坐下,摸著她的手腕探其脈案,“如今在宮中仍叫我夫人的人不多了,聽聞你病了,我怎能不來看看。”
玉藻睨了眼身邊的侍女,“又是哪個奴才多嘴,不過是夜裏穿少了些受了風寒,我說了,禦醫都大可不必請,熬一熬就過去了,這樣的小事也竟值得傳出去。”
“她們也是關心你。”雲薑放下她的脈案,“美人的脈象似有心悸之狀,又遭風寒侵體,傷了,肺部,可不是小事,一會兒我配幾服藥送過來,美人先服著去去風寒,等好些了再調養心悸之狀。”
“謝謝夫人關心,如今這宮中,恐怕隻有夫人還記得我這個無用之人了,夫人……”玉藻欲言又止地握著她的手,“夫人才入宮不久,已是專房之寵,可千萬莫小看了女人的嫉妒之心。”
雲薑笑了笑,“美人的提醒,我記下了,你如今正是要靜養的時候,可別為外頭那些汙穢的瑣事費心了,我知你的心性,所以即便如今我已握後宮權柄,卻也沒有解了你的禁足,為的就是給你留一方清靜之地。”
玉藻會意地點了點頭,“我明白夫人的苦心,夫人……南妃,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她身後……勢力不容小覷,夫人一定要當心她。”
雲薑以為她突然提起南宮煙,隻是出於姐妹之誼為自己在宮中的境遇擔憂,隻承了她的情,並未太放在心上。
“嗯,你還是好生休養,這些宮中事,我自會應對,你不必擔憂。”
因雲薑此次到女聖宮隻是看望故友,是以並未將長侍芙兒帶在身邊,芙兒一早在女樞宮門外撞見新調派至此的禁衛軍後,臉色就一直不好,時有發呆,連見了殿中的小內侍都有些驚詫之色。阿酒帶著小源昭在院中玩耍,見了她這樣反常的舉動,難免上心。
衛風奉命守在女樞宮門以內,正殿以外之地,見阿酒心不在焉地張望,便上前調侃,“你抱著小公子可要小心著點,這樣四處張望,要是摔了碰了怎麼好。”
兩人同為源閥舊人,相識多年,情份更似兄妹,早前在府中時,雲薑曾有意撮合二人,隻是兩人都沒有那個意思,也就不了了之,近日阿酒見他似乎對芙兒不同,便同她說起自己所覺之事來。
“衛大哥,你有沒有覺得,芙兒今天有些怪怪的?”
衛風看向廊下正低頭做著針黹的嬌小人兒,笑了笑,“自從我上次調侃了她一回,她哪次在我麵前不是這樣,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有何不同。”
阿酒搖搖頭,她一向觀之入微,女孩的心性她最是了解了,之前芙兒雖不敢正眼瞧他,對別人卻依舊是長侍儀態,今日,不管見了誰,尤其是男子,她便臉色煞白,其中必有緣故。
“不,芙兒從早上出去清點了新鮮果蔬後,回來後就有些不對了,我記起來了,她一早還向我問起,宮外為何突然增兵一事,難道是,被宮外那些禁軍嚇到了,還是說,有誰欺負了她……”
衛風霎時凜下神色,“我去問問。”
阿酒被他這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舉動驚到,忙拉住他的衣袖,“你這樣貿貿然去問,女兒家臉皮薄,又能問出什麼,我隻是想告訴你叫你留心,若是真有類似的事,你仔細觀察上幾日,自然就一清二楚了,何需去問。”
衛風聽後看向芙兒,此時廊下的芙兒也正瞧見阿酒與衛風兩人拉扯衣袖的越矩舉動,忙低下頭,抱著針線籮筐往殿中去。
“芙兒……”
阿酒意識到自己抱著皇子的出格舉動,喚了芙兒一聲,芙兒背對著兩人止住步子片刻,“姐姐與衛將軍繼續說話就是,芙兒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