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邊做著英語卷子一邊苦想了一節課,如果對方這時候猶豫起來,自己是應該默不作聲等她做好決定呢,還是趁這個時候遊說她?如果要遊說,應該找些什麼理由呢?如果她問為什麼要和她一起去,又要怎麼辦?
自己就像餘周周麵前的一個不諳世事的傻孩子,所有小心思被人家看了個通透,對方隻是了然地笑,哄孩子一般地說:“好。”
忽然覺得有點委屈。
“餘周周,你要是不想去……就直說,我不勉強。”
林楊耳朵上淡淡的紅色還沒有退去,但是已經鎮定下來了。米喬抱著胳膊饒有興趣地看他深呼吸,眼神堅定地看向餘周周,一瞬間已經變身完畢——另一個林楊。
餘周周微微睜大了眼睛,腦袋朝左側一偏,像個詫異的小學生。
林楊挺直了身體,認真地說,“我不希望我這麼努力,你卻……你總是這樣。從來都是這樣。”
是不是從小到大,那些快樂與懷念,都是他一個人的錯覺?在對麵的這個家夥眼裏,他是無所謂的,隻是他一直以來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了。
林楊自己都沒有發覺,有種感覺在悄悄改變。某個雪天他曾經安然躺在地上,聽著身邊女孩子平穩的呼吸,堅定地說,“嗯。”
那時候的林楊輕易地承認自己的喜歡,甚至不需要餘周周回報同等的關愛,也會覺得很快樂。喜歡隻是一種感覺,不具有任何其他含義。
然而此刻,“我喜歡你”這四個字變得那麼艱澀,需要揣度對方的心意,需要衡量自己的分量。他開始想要擁有。
林楊覺得自己的抱怨實在是很不爺們,有點下不來台,上課前的預備鈴聲救了他,於是慌忙轉身往樓梯口跑。
她會怎麼樣?討厭自己,笑自己孩子氣,還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倚著門一如既往地走神發呆?
永遠都是這種結果。無論自己之前多麼緊張多麼期待,結果都是一樣的。那些小心準備的驚喜和蓄意挑起的戰爭,都是無聊的獨角戲,他的會場裏,唯一的觀眾坐在貴賓席裏早就蜷成一團酣然入夢。
餘周周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林楊已經跑遠了,藍色襯衫外麵套著那件被她誇讚過的深灰色的羊絨背心,外麵沒有穿校服,因此不能像上次一樣被風鼓動起來,看起來像一隻耷拉著腦袋折斷翅膀的鳥。
她剛才不是說了“好”嗎?
“不想去就直說,不要勉強。”
餘周周的確沒有什麼特別偏好,跟誰一組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如果有可能,能不去科技館然後逃一下午課回家睡一覺對她來說才是最完美的選擇。然而麵前的男孩子緊張地漲紅了臉站在自己麵前說,“我想和你一起去科技館”——她怎麼會猶豫?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答應,生怕掃了他的興致。
她很少委屈自己,自從很早之前領悟到,費盡心機討好他人討好上天,其實得不償失,真正應該厚待和寵愛的人是自己。不願做的事情再也不勉強,說“不”的時候幹脆利落,直接屏蔽對方的反應。
她的世界裏麵已經不再有奧數。
她不虧欠任何人,也不討好任何人。
然而,眼前的林楊,麵對自己的態度總是和麵對別人的時候有著天壤之別,那麼耀眼的一個人,總是在她麵前委委屈屈像個被欺負了的孩子,而且,常常會變得很倒黴。她的淡漠和了悟在他眼裏卻是受傷的證據,麵對對方鋪天蓋地的愧疚和補償之心,她不忍拒絕——說不清到底是誰補償誰。總之,如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