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一彎腰撿起瓶底瓷片,卻握在手裏,然後回到馬曉舟的桌子上,笑了笑,將瓷片遞給馬曉舟。
馬曉舟伸手拿過那塊瓶底,不過片刻卻又眯著一雙眼睛盯著梁初一,滿麵不解。
梁初一卻看著馬玉玲:“假冒高仿一道,舊料新作的手法,相信大家都不會用我來解釋,不過據我所知,有這麼一個人,在舊料新作的同時,很喜歡他的作品裏麵留下一個暗記,當然了,既然是暗記,一般的人自然就不容易發現,不過幸好,我剛巧也遇上過這樣一件,算是在偶人之間吧,發現了這個秘密。”
這個高仿瓷瓶,沒人不曉得是假的,但是要說到找出證據,還真就沒人找到過。
現在聽梁初一這麼一說,周天龍等人頓時均是眉頭微微一皺。
馬曉舟說過,梁初一家裏也是開寄賣行的,當然就有跟古玩萬物打交道的機會,而在高仿假冒遍地開花的古玩市場,梁初一說他自己也遇上過這種類似的假貨,又碰巧發現了秘密。
這個說法,表麵上的確說得過去,但是在座的都是人精,誰都能想象得到一個問題——碰巧?這也太巧了吧。
梁初一上前,僅僅隻看過一眼那隻瓶子,隨即就斷定這隻不過是假貨,這也能碰巧。
要曉得,在古玩場上打滾過好些年的周天龍、秦彪、黃唯宗等人,可都是在這個上麵吃夠了苦頭的,就算是這個瓶子,他們也是經過很多種先進的儀器才檢測出來這是假的。
可這個梁初一一上來就說是假的,這也能是碰巧?
當然,也有人想到過,這肯定是馬曉舟事先告訴過梁初一,所以梁初一才會這麼篤定。
但很快他們就否定自己這個想法。
一來是馬曉舟真沒那個必要這麼去做,二來,就看馬曉舟現在的神色,很明顯也沒想到過這個假貨裏麵還隱藏著直接可以辨認出來的暗記。
如果這些,都是馬曉舟告訴給這個梁初一的,那麼,馬曉舟也用著來這裏好幾次。
隻不過梁初一這套說辭,大家雖然都不會相信,但卻又挑不出什麼刺兒來,更明顯與馬曉舟沒什麼關係。
這就讓周天龍等人有些好奇起來,這個梁初一到底什麼來路。
不過,當中有個人倒是低聲問了一句:“這小子不會是那個寫歌的梁初一吧。”
梁初一的耳力敏銳,那人說得雖然很低,但梁初一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所以梁初一衝著那人微微一笑。
那人馬上籲了口氣:“果然沒猜錯!”
旁邊的周天龍有些訝然,但是周天龍卻並不是很喜歡梁初一的歌曲的人。
老人,並不見得都喜歡流行的東西,在周天龍的這兒,《萬丈高樓平地起》、《洪湖水浪打浪》或者《天上的太陽紅彤彤》肯定比現代歌曲更能打動人。
畢竟他們都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那些歌曲,基本上都是烙在他們心裏的。
——代溝而已。
不過,就現在來說,無論什麼樣的歌曲,都有人喜歡也會有人不喜歡,無所謂歌曲本身怎麼樣,更不關作詞作曲或者歌手,喜歡的人會覺得好聽,不喜歡的甚至可以覺得那根本就是噪音。
所謂眾口難調,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周天龍不喜歡梁初一寫的歌,卻並不代表他就會隨意出口罵人,畢竟周天龍他們這樣的人都有著極深的涵養。
“小兄弟,你說這上麵有暗記……”
馬曉舟當然曉得梁初一寫了不少歌曲,所以沒去跟周天龍等人計較,隻是這次片上麵有暗記的事兒,馬曉舟是真的沒看出來。
梁初一淡淡的一笑,伸手把瓶底拿在了手裏,指著上麵一處形似油滴釉珠,笑說:“一般的人是不會格外注意這個地方的,但這個地方也正是藏暗記的好地方。”
馬曉舟看了看梁初一隨即從梁初一的手上把瓶底接了過去,然後仔細看了一陣,再用指甲去劃了一下,但那處釉珠是高溫燒製的時候釉質融化凝結而成,豈能是指甲就能劃得動的。
梁初一卻笑了笑:“一般來說,無論是收藏還是交易這一類的物件,誰都隻會小心翼翼,唯恐有絲毫剮蹭,免得留下劃痕,再則這樣的釉滴也能反證這個瓶子的價值之所在,所以自然就不會有人刻意去研究這一滴釉滴?”
馬曉舟當真也從來沒去注意過那一滴釉滴,就算是瓶底瓷片拿在手裏,也僅僅隻是注意去看落款以及碎瓷片的茬口之類的。
這個時候,梁初一指出這一滴眼淚狀的釉滴有問題,馬曉舟當真也是好奇不已。
不用說馬曉舟了,就算是周天龍等人也是直愣愣的看著馬曉舟。
梁初一笑了笑,又繼續說道:“我曾經研究過這類的高仿,一般來說,大抵上有三種最常見的作假手法,第一種是殘品翻新,比如說,有底部完好瓷器,然後翻成整件,第二種是舊料新作,也就是選取瓷器碎片,進行加工,最後一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