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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幻術比十年前好了……感覺挺真實的。”
他低下頭笑了:“哦呀哦呀……這可不是幻覺哦。”
“……阿勒……”我努力偏頭看了一眼,發現他身上穿著的並不是前幾次見過的那件拉風的皮衣,而是我在病房見過的襯衫。“……呐,剛剛痊愈就到處跑……不大好吧……”
“KUFUFU……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怎麼樣?”
……我還能怎麼樣……無非是流了半公升血肩膀痛到整個人都在抽搐隻好沒話找話說轉移注意力外加之前一口氣吃十幾粒止血劑有可能弄出啥毛病早死啥的了……反正遇到這種情況也在意料之中嘍,誰叫我犯聖母病阻止了綱吉君救我呢?
……果然這年頭不好混日子……龍套就做龍套了,老老實實看著主角發光發熱在一邊歡呼一下感動一下熱血一下就好,裝什麼聖母喲……你看,被坑爹了是不?
我翻了個白眼兒:“……擔、咳咳……擔心有破用啊……無非就是死與不死這兩種結局而已,還有別的嗎?複仇者監獄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在那裏泡了十年弄得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十年前的你可沒有這麼多廢話啊。”
“……是麼?”
“是啊。”
他抱著我慢慢的向前走,不再說話了。
沉默一陣,我到底還是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傷口感染了的關係,頭開始疼了起來;我到底還是開了口。
“呐,骸。”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其實啊……我有不好的預感呢……”
“……”
“我的手已經沒有知覺了,右肩那裏……也不知道到底傷到什麼程度、流了多少血……這回恐怕真要死了喲……”
——觸覺、聽覺都在慢慢的變得微弱,眼前也開始發黑……我都快看不清骸的臉了。
——天光……真的好刺眼……
我閉上了眼睛。
“——不要睡!”
抱著我的手臂收緊了些。
“我隻是、稍微……睡一會兒……”
——陽光照在眼皮上的熱熱的感覺、風吹過臉頰的感覺,不知從哪裏傳來的鳥類的婉轉叫聲……這些都在慢慢遠去。
“——喂!”
——就連骸的聲音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那樣。
“……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骸……就這樣死掉的話,其實也不壞呢……”
——堅強、樂觀、信念……這樣的詞語從來就和我毫無關係;過去是這樣,現在依然是這樣。
——現在閉上眼睛、睡過去的話,會再也沒有辦法醒來嗎?
“……一直是這樣……艾斯托拉涅歐家族實驗室、Sublime研究所、彭格列……我到底是在幹什麼呢?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在這樣艱難的活下去啊……未來、夢想……我全都沒有……從頭到尾……我隻不過是一個過路人……”
——我這樣的人……死掉的話,也不過是像一片落下來的葉子一樣,無聲無息;沒有誰會在意,隻要三五年過去,轉眼就會被遺忘得幹幹淨淨。
——風聲、鳥鳴……全部都消失了。
在一片寂靜裏,我聽見骸平靜的聲音:
“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活的話,那麼,為了我怎麼樣?”
——咦?!
我猛地睜開了眼,注視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
“——你、咳!你放我下來……”
顧不上四肢的麻木和右肩的疼痛,我從他的懷抱裏掙脫開,踉蹌幾步癱坐在一邊,喘過氣之後抬起頭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