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成為他的負累。
「媽咪,我可以跟叔叔學騎腳踏車嗎」心心夾在兩個大人中間,仰頭發問。
「心心,外麵風大,跟媽咪回屋子裏。」她刻意閃躲厲呈韞投來的探詢目光,牽起心心的手,急欲返屋。
厲呈韞注意到向柔和心心同樣擁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秀氣的鼻子和瓜子臉,五官和神韻極為相似,難怪乍見心心時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頗愕然,完全沒有想到心心會是向柔的女兒。
依稀記得他決定離開台灣的時候,向柔才剛大學畢業沒有多久,如今竟然已經成為媽媽了。
--心心是向柔的女兒。
但,父親的角色在心心的生命裏卻是空白的。
心心對父親的形象和記憶全來自於向柔繪製的繪本,而繪本裏的故事卻翔實記錄著他和向柔青澀的過去。
隻是那些年,他心底住著另一個女孩,忽略了向柔對自己的執著,直到那一晚的恣情放縱……
「向柔!」他心口一緊,喚住她急欲離去的步伐。
她背對他,輕愣了一下,衣角被心心扯住了。
「媽咪,美國叔叔叫你……」心心提醒道。
「有事嗎?」她凜容,眼色淡漠地望著他,故意用一種不冷不熱的語氣說道,表現出一點都不想和他敘舊的姿態。
「心心她--」他的視線落在心心童稚的笑顏上,澀澀地開口。
「不是!」她的心房猛地驚動狂竄起來,不假思索地打斷他的話。
「不是什麼?」他清朗的眼眸直望進她的心田,她太過急切地下論,給了他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心心,你先去椅子那邊坐著,媽咪跟叔叔說一下話。」她故意支開心心。
「好。」心心點點頭。
陽光篩過扶疏的綠林,葉麵閃爍著光亮,心心小小的臉龐也閃爍著愉快的光影,乖馴地坐在長椅上,翻起故事書。
「心心是誰的孩子?」厲呈韞一改往常溫文儒雅的態度直率地說。
他知道提出這樣的問題會傷了向柔的自尊,但一想到心心可能是自己的孩子,歉疚的情緒便如浪潮般襲來,教他胸口一窒。
「心心是我的孩子,我一個人的孩子。」她雙手掄拳,語氣堅決。
「向柔……」他望著她。
他眼底的愧色再度刺痛了她的心。
「如果心心的話有讓你聯想到什麼,那純粹是你的錯覺,她的出生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深吸口氣,雙眼自與他交纏的視線中掙開。
「但是你畫給心心的那本繪本裏……」盡管她極力否認,但繪本裏「超人爹地」的形象和故事都指向他就是心心父親的事實。
她堅決否認,隨口編了理由說:「心心是我在美國念書時,和一個留學生發生的意外,當時我和他都太年輕了,他不想要,也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而我選擇離開,選擇留下心心。」
她說得篤定,仿佛這些故事曾經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一切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為什麼要把我畫進那個故事裏?」他提出質疑。
「那隻是一個故事,一個我用來哄騙心心的故事。」她閃躲他的質問,故意轉移話題,用一種近乎尖銳的語氣說:「厲呈韞,你還記得當年你為什麼選擇離開嗎?」
揪心的沉默落下。
他無言以對,俊臉上有著明顯的狼狽。
「既然當初選擇離開,那就把你的決定堅持到底不要再來這裏打擾我們的生活。」她話說得又輕又寒,堅硬地把他推離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