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兩枝鎏金流蘇珠釵,再插數朵花細,挑了便帶了紫櫻夏紅同去。杏雪雖是娘家之人,從四品的婕妤卻隻可有兩位貼身宮婢,我又需一年資較深的宮女傍身,隻好委屈她做次一級的殿內宮婢了。
因為是去慈寧宮,不便張揚,我沒有乖步輦,隻是攜了二女同行。
入了慈寧宮,隻見太後已在上首。今天她的打扮很隨意,緋色衣裙外披黑色鑲金邊披肩,發髻不高不低,插了兩對碧玉流蘇簪,保養得宜的臉上隻是薄施脂粉。和選秀那日不同,她今日給人的感覺是慈母般的祥和。柳眉彎彎,紅唇含笑,顯是風韻大存。
太後非皇上生母,而是前朝的蘭貴妃。當今皇上生母、前朝皇後奕敏皇後在產下獨子後撒手歸天,先帝對奕敏皇後用情至深,把皇兒取名為“奕”, 並宣布後位及皇貴妃之位為其懸空。夜奕自小由蘭貴妃撫養,登基後尊其為皇太後,二十一歲加冠前一直由其垂簾聽政。
“驚鴻殿琴婕妤石曦璿參見太後,太後娘娘萬福金安。”我盈盈下拜。
親切和藹的聲音傳來。 “免禮。過來陪哀家坐坐,也好說說話。”
隻見上首太後的鳳坐前已放了一張凳子;我嘴裏說著“臣妾惶恐”卻也盈盈坐了上去,坐在凳上。
“真像,真像。”太後喃喃道,上下打量著。
第三章 君寵突駕臨 (2)
“太後娘娘……?”那“真像”雖然說得極輕,我作為學武之人卻有異於常人之內力,也就聽得清清楚楚。她說的真像……是什麼意思?
她臉色微微一變,卻很快便回複了那副慈祥的眉目。 “說來琴婕妤和哀家也算是故人,就別生分了。”
我愕然抬首,又覺不妥,垂下了頭。故人?
她卻祥和的一笑。 “哀家也是出身軍士世家,哀家的兄長和婕妤的父親有過八拜之交。”
我恍然大悟。石家雖為武林世家,曆代傳人卻都有行過軍,打過仗,軍營中人豪爽開放,爹爹在軍營中和太後的兄長,柔妃的父親結拜也不足為奇。
“那年兄長和石將軍班師回朝,哀家在宮門上看到了他,真不愧一代名將,人中豪傑……”太後的臉上一片崇拜之色,恍若入夢,眼眸似是望向遠方,又似一片茫然。
忽然,她回過神來,帶著歉意般笑道:“哀家勾起了婕妤思親之情了吧?”
我忙笑道:“沒有。”卻怎會沒有?反而是剪不斷,理還亂!
“哀家乏了,改日再來慈寧宮敘敘、說會話吧。”她虛弱的笑笑。
我道:“太後保重身子。”便跪安而去。
慈寧宮的掌事嬤嬤送了我出慈寧宮。紫櫻夏紅已在宮外等候。
“早朝一下,皇上便發了聖旨晉長生宮那位主子為昭儀呢!”夏紅一見我,便迫不及待地道。
“這麼快?”我沉吟道。住進長生宮第二日便被封為五儀之首,一隻腳跨過了娘娘這道多少深宮女子畢生都無法跨過的門檻……為何如此隆寵?
純雪的姿色,雖為上品,卻非傾國傾城;性子清純,而非嫵媚嬌豔;又非多才多藝。是什麼,吸引君王至此?
見我凝思,夏紅也就沒有多說。一路上靜靜的,回到了驚鴻殿。
回到驚鴻殿時才辰時一刻,見天邊陽光明媚,便著紫櫻到東暖閣拿書,準備坐到殿外看。
記得小時候家裏有一個秋千,我很喜歡坐在上麵,而小師兄則喜歡推著秋千,讓我越蕩越高,傲視碧空,俯瞰眾生……
我心血來潮,命杏雪取過繩子木板,宮內不便施展輕功,便讓人拿了梯子來,在眾目睽睽下非常“沒儀態”地爬上了梯子,在一條粗樹枝上綁上繩子的一端,打了個死結。兩條繩子都綁好了以後,我才爬下梯子,看見地下的宮人都重重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