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你道這是我一手攪出來的嗎?”莫非你認為,三藩作亂,隻是數日之謀?他們早已萬事俱備,我也隻是作了那東風罷了!
我仍是不語,他也隻是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也罷,再說也是徒勞,我早已對帝王家的無情感到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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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誌·夜史·清王篇》紀:元豐九年春,安王、秦王、寧王發動叛亂,不果被製,判秋後問斬。隻稱“三藩之亂”。
四王爺平亂有功,封平王,封地為原寧王封地,身居帝都,遙指封地。昭惠郡主助平亂有功,賜二人自由出入禦書房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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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曆史的鬧劇,就在一片唏噓中落下了帷幕。
遙指封地,實質即是無權,兄弟相殘,換來的也不過如是。
不過,我知道,他誌不在此……
第五章 弟占兄嫂 (1)
之後的日子,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王府中,練武吹簫,閑時與蝶側妃敘敘話,倒也逍遙自在。
顏墨染是一個深沉內斂的人。她和妖媚的蘭妃和囂張的梅妃截然不同,她總是淡漠的,卻又總能看穿一切。她從沒有邀寵,沒有刻意取悅夜朗;麵對恃寵而驕的其他二側妃,她的態度是一再的忍讓,和巧妙的化解。
在她的風月居裏,我們常常手捧香茗,並肩坐在院子裏,望著那發出淡淡芳香的水仙,如此就靜坐良久。我們仿佛心靈相通般,她不說話,我也不開口;我沉默,她也跟著默然。
默默無言,不語勝萬語,這是我們之間最好的寫照。有時,不需說出口,那淡中帶濃的友情、甚至親情,都已太到了彼此的心底。
我第一次有了“知己”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在楚思月、林清玉、宮純雪身上都找不到的。
這日正和蝶側妃下著棋,忽聽青蘭稟報:“皇上口喻,宣昭惠郡主入宮。”
我猛地一顫,手中黑子差點落地。
冷靜,冷靜!我重重吸了一口氣呼出,壓下心中洶湧的波濤,淡淡地道:“待本郡主下完棋再進宮也不遲。”
不把皇帝放在眼內,如此驚世駭俗的話,青蘭聽到了也愣了一下。惟獨蝶妃仍是悠悠而笑,兩指輕拈一枚白子,落在錯的縱橫交界處,封住了我的全部棋子。
“無淚,你輸了。”她輕輕笑道。
“哎喲,你看我,竟沒想到有這一著……”我猛拍頭顱,“不行!再來一局!再來一局!”
她卻收起了棋子。“看你都心不在焉,再下一局也沒意思了,你還是快快進宮去吧。”
她半推半送的把我“趕”出了風月居,我隻好隨了青蘭回了西樓更衣。
由於不是正式的覲見,我也沒有再穿朝服,隻穿了一條淡黃緞裙,上繡海棠百合,爭妍鬥麗而又互相輝映。頭發簡單的挽了雙鬟於旁,綴以簪花珠釵,高貴典雅卻微帶庸俗之氣。
我滿意的打量著自己,現在,我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卻不知,麵見夜奕,我能否以一顆平常的心,來與他相對?
第五章 弟占兄嫂 (2)
乘著已成平王府的四王府馬車,來到皇城朱門,情不自禁的揭開了車簾,心中竟隱隱有期待之意。是期待……看見那比日光還亮的黑色身影嗎?
窗外,卻隻有一排穿著閃閃發亮的鎧甲的兵士。
我輕輕的把簾子放下。沒有看見那身黑衣,我心中竟有點失落。
我不願去想為什麼,我怕,我怕得出來的結果是我最不願聽到的那個,就是夜奕的原因――替身,是自己把他當作了小師兄的替身。又或,更甚的,我對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