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看了一眼,便調轉了目光。
“娘,你怎麼流淚了。”小朝晃了晃她的手,問道。
江輕竹抹了抹淚,道:“沒事,娘是有些累了。”
“娘,我爹爹是不是也是那麼威風。”小朝用手指著那已遠去的人馬,“娘,我爹爹是不是也是那樣的。”
江輕竹被他問得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聽小朝又說道:“娘,朝兒以後也要騎大馬,朝兒以後也要去打仗,回來以後可以騎大馬,不讓娘哭。”
虎父無犬子,江輕竹心中不由歎了歎,摸了摸兒子的頭,道:“娘隻要朝兒以後平平安安就好。”
“不,朝兒以後要當大將軍。”朝兒握了握手中的拳頭,執拗地倒。
此時江輕竹也已無心再去回答兒子,目光隻跟著那人走,她恨不得自己此時能追上去,掀開他的麵具,看一看究竟是不是他,是不是此刻都是自己的幻覺,真想衝過去抱住他,告訴自己有多麼地想念著他。但她不得不克製著自己,不但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唯一的血脈,她不能貿然行動,她不能衝動,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騎著馬從眼前踱過。她摘下了鬥笠,隻盼他能一回頭便看見她,但人潮擁擠,隻覺他好像回頭望了一眼,等又再扭過頭。她隻能在這裏盼著盼著,同來的人也看出了她的異樣,忙抓著她問:“葉家娘子,你的麵色不太好,莫不是中暑了?”
“我……我看見這平安侯從戰場上歸來,便想到了我的夫君。”
張家嬸嬸心想這葉家娘子果真重情,但當下也無暇顧及她,自看自己的熱鬧,卻不錯注意江輕竹臉兒煞白,已是有些撐不住了,直到過了一會兒,小朝在那哭著道:“娘親,娘親。”張家嬸嬸和楊家嬸嬸才慌了手腳,又是叫人又是掐人中的。江輕竹隻覺眼前一片朦朧,那人似是在眼前,又似在天邊,覺得他好像從人潮裏擠了過來,覺得好像要握住他的手了,卻一切又都成了空,隻有小朝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才是真實的。
卻說夜王騎在馬上,心中隻想此番他故意把動靜鬧得這麼大,若她是在蘇鄞,應該也會出來看看的吧。他想了許多方法來尋她,但都因他如今已不再是夜王,而是平安侯,都無法去公然地尋找她,他同地方官員說,他去打仗時,妻子在蘇鄞老家失去了聯係,囑托他們幫他尋找,但說到麵貌時,他卻又無法細說,當年並不是沒有人見過夜王妃,好在彥帝還算體貼,認識他的人都調離了蘇鄞,但他卻仍是不敢冒這個險,隻能暗暗探訪。但先派去蘇鄞的人,卻都未給他帶來消息,此番他故意弄了個大排場進城,就為了能再次遇見她。但
66、尾聲2 ...
茫茫人海,卻又去哪裏見她,街道兩邊全是人,每個人都帶著笑臉,卻沒有她的微笑。他左顧右盼,卻又何曾有那抹倩影。方才,他隻覺仿佛之間瞧見了她,但隻一瞬,再回首便又是那擁擠人潮。
而這邊,張家嬸嬸和楊家嬸嬸扶著江輕竹上了自家的驢車,這邊已經走來一個小吏問道:“你們這邊這般吵鬧是為了啥,沒見著是平安侯爺進城了麼,不好生歡迎哭喊什麼。”那張家嬸嬸忙是賠笑道:“這位官爺,我們正是來歡迎平安侯爺的,隻是這天熱人多,我們同來的小娘子身子弱暈迷了過去,她孩兒年紀還小不懂事兒,這才哭了起來。”那小吏不耐煩地點點頭,說:“知道了,趕緊收聲,要是大人怪罪下來,我可沒辦法。你們趕緊走吧。”
他又看了看那暈迷的小娘子,生得頗有顏色,雖然此時臉色蒼白了些,卻是從所未見的佳人一個,不禁心思又有些活動,便也過去扶著她。江輕竹迷迷糊糊,隻覺一人扶著她,恍惚看去,隻覺是他,便道:“你終於來找我了。”她從衣襟裏取出一隻小銅鈴,道:“我們曾說過……此後若有分離,見銅鈴便如見人。所以不論是亂世還是盛世,不論是歡喜還是憂愁,我都同你在一起,相依為命,生死不離。現在,銅鈴終於能湊成一對了……”她隻覺得自己終於盼來他了,心中歡喜,便握著他的手說了許多。而張家嬸嬸見她這般情狀,知她定是心中焦急認錯人了,忙向那人賠罪道歉。那小吏見這佳人雖美,卻有些瘋瘋癲癲的,當下便鬆了手,道:“快走快走,你們快送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