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太狼狽了。
“小然,你恢複了,怎麼不告訴我呢,還是,你還在恨我嗎?”
井擎問道。
而白然的聲音卻忽然卡住了。
他的模樣變得有些奇怪。
井擎看著他,看著白然頭越埋越低,臉色泛紅,嘴角微微動著,兩隻手指拚命地卷著自己的衣角,攪得骨節都泛白了。
“白然!?”井擎擔憂地走過去,扶過他的肩膀,“你怎麼了?”
“我……我想不起來……”白然抬起頭,表情又委屈又難過,雪白的牙齒咬著嘴唇,“我太笨了,都背了好幾遍了,就是想不起來,真笨真笨真笨!”他揮起拳頭,開始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腦袋。
“小然!”井擎猛地抱住他製止住他的行動,急切地說:“你到底怎麼了,什麼背了那麼多便?”
“那個故事後麵,我想不起來了,都聽了好幾遍……”白然說著,毫無心機地指了指不遠處的電視。
井擎立刻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打開。
畫麵停留在DV播放器的狀態,井擎看了看白然,又看了看電視,狐疑地按下了播放鍵。
畫麵一跳,顯現出一個人來。
井擎心裏狠狠一縮,倒吸了一口氣。
畫麵上的人,以一種非常自然的姿態坐著,穿著白色的睡衣,臉色有些蒼白,卻掩蓋不住精致的容貌。
是白然,或者說,是動手術之前的白然。
因為那個神態,那個眼睛裏睿智的眼神,井擎印象再深刻不過了。
屏幕裏的白然頓了一兩秒,似乎有些猶豫,還是開始說話。
“我不知道現在在看這段錄像的人是誰,如果是‘我自己’的話,那麼你不用害怕,也不要緊張,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留下這個東西,是想告訴你一些話,因為有一些事情想讓你去完成,我害怕手術之後,我會不記得這一切,那就太遺憾了。”
頓了頓,他又說:“畢竟我明白做這個手術有很大的風險,醫生說過,失敗的幾率很大,造成智力退化的幾率也很大,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相信你現在即便不聰明,即便有很多不明白,但是我說的事情,卻並不難,很好懂。”
“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認認真真聽著,記著,記清楚,千萬不要忘記。”他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你這輩子,有一個最為深愛的人,他叫井擎。”
電視機前的井擎如雷擊一般僵立。
“井擎,愛是什麼意思?”白然在他懷裏用疑惑的表情問道:“他說那些事情並不難,可是第一句我就不太明白?”
井擎沒回答,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
“其實現在的我,對他依舊是很失望,我並不是什麼心胸開闊的人,我愛他,很愛很愛,可是他或許並不愛我,他心裏另有牽掛,因此我知道,很多時候,其實都是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但就算是獨角戲又有什麼辦法呢,愛了就是愛了,後果隻能我自己一個人獨吞。”
“可能你在看著這段錄像的時候,根本沒有關於井擎的記憶,也從來沒有見過他,但是不要覺得他這個人與你無關,我要交代你做得事情很簡單,就是如果有一天,不管是多久之後,當一個自稱井擎的男人出現在你麵前時,不要管他對你說什麼,也不要管他還認不認識你,你甚至不要回答他的任何問題,不要跟他多說話,你就問他吃飯沒有,然後留他下來。”
“這棟房子出門左轉不遠處有一個阿婆賣包子,你就去買那個包子回來,熱好,然後給他吃,這個時候,你依舊不要亂說話,而是直接問他‘故事裏的王子與騎士,會不會能有一個好一點的結局呢?’,接下來,你也不要管他怎麼說,隻要把這個故事說出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