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座位上的包,“裴大哥,送我回去吧。”

她此刻,很想很想,到他麵前,問他。

你早就認識我了對不對,去年春假,你在坎昆對不對!

如果他閉門不見,她就等,等到他出現為止,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和她之間,沒有那麼簡單,他一定就是那個來去匆匆的人,而他一直裝作之前從未見過她,她不明白個中緣由,她如今也不想知道這個緣由,她隻想他親口告訴她,他見過她,以前。

即使是忘記了,也沒有關係。

她有足夠的耐心,有足夠的時間,重新讓他認識自己。

可她沒有想到,會那麼快就見到程子頤。

到了小區,裴信揚堅持送她到家,她心思還亂著,沒有來得及拒絕。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的收費處,裴信揚開著車窗等計時卡,她降下車窗透氣,高大威武的路虎衛士從後麵駛來,就囂張地停在了a8的旁邊。

小區住戶的車,不需要計時卡就能進入,他走的是拍照自動通過的通道,就在邊上。

此時攔車杆已經抬起,他卻不走,反而將車窗降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副駕駛座上出神的寧嗣音。

他的忽然出現顯然讓她猝不及防,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仔細算算已經半個月沒有見到他,他似乎消瘦了些,清俊的臉輪廓更加硬[tǐng]了,他的下巴還有淺淺的胡茬,顯得有些滄桑,唇色蒼白,整張臉也沒有血色。

隻有一雙眼睛,是活的。

眼神銳利,似乎要將她看穿,她仰視著他,整個人都是僵硬的,臉是,眼神也是,不知所措。回過神來,她剛扯出一點微笑,準備打招呼,他已經轉過頭啟動車子,開進了地下車庫。

她一定要趕在他前麵,在他家門口堵住他!

下意識開車門,卻還是鎖著的,她語氣有些氣急敗壞,“快開門!”

“音音,你怎.....”

“快開門!”

裴信揚怔怔地,解了門鎖,就這麼看著她打開門飛奔出去,沒有回頭。

當她眼睜睜看著從地下一層往上走的電梯,數字跳到了2,她隻能氣喘籲籲的按下另一邊的上行鍵。

等待的時間尤為漫長,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不在的時間裏,她總是需要等電梯。

好不容易等到,她進了電梯對著已經亮紅色的關門鍵,一通猛按,粗魯的動作完全暴露了她的焦急和不耐煩。

頭一次覺得八樓那麼高,數字跳得那麼慢,他一定已經進屋,那個剛剛上去的人,八成就是他,他會怎麼做,他會趕她走,還是閉門不見?

更大的可能是閉門不見也能將她趕走。

做好了最壞打算的寧嗣音,在踏出電梯的那一刻,卻頓住了腳步,吃驚地看著前方,然而也隻是一瞬,下一秒驚訝就被驚慌取代。

程子頤西裝革履靠在她家門邊,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眉頭緊鎖,表情十分痛苦,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在昏黃的樓道裏,顯得更加淡漠冷清,像極了英俊的吸血鬼。

而令她瞬間感覺無法呼吸的是,他的手,緊緊地捂著腹部,猩紅的血液正透過他修長的手指汩汩地往外滲,滴答滴答滴落在地板上,在靜謐的空間裏,尤為清晰,像極了索命的擺鍾聲。

她驚慌失措,扔了手中的包,挪不動步子,就這麼看著他,眼睛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蓄滿淚水,像是珠串一樣往下掉,“程.....程子頤,你,怎麼,怎……”

她的手胡亂揮舞著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放,內心的焦灼和擔憂已經讓她沒辦法思考,她的大腦甚至已經控製不住她的語言中樞,吐出的話,字不成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