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穴突突地疼,抬手按了按,更是煩躁了些。楚天的腦部神經問題在國內得不到解決,他便安排了他出國治療,過程還算順利,治療期間方琴在美國陪著他,但是他還是依賴程子頤多一些,程子頤就趁著他狀況良好,把他接回國呆一段時間。剛回來時差還沒倒好,睡眠不足以至於精神狀態有些萎靡。
這姑娘火氣不小,有些難搞。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竟無意間給了她這樣的錯覺。他從未如此接近一個女生,一切言行都是源自本能,他想要她,就想辦法把她就在身邊,他擔心她的安危,就隻能把她暫時推開,他看到她的眼睛,就沉淪,他看到她的唇,就想親吻。一切都是猝不及防毫無準備。一切隨心。
是怎樣開始在意這個女孩子的?程子頤想不出一個導火線,似乎感情來得非常自然,他也沒有特意去發掘,現在才發現一切已經無處可尋。
母親托他照顧好友的女兒,遂將她的家庭信息一一告知,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寧仲文,劉媽去世的時候,告訴過他的楚天生父的名字,就是寧仲文。這個名字不算獨特,但是如果要說是學考古的,到陝西去考察過的,估計就隻有這一個。
他很想知道,一個連親生兒子都不認,當作從未出現過的父親,會是怎樣的父親!
而在他與寧嗣音的通話中,言辭間流露出的父愛讓程子頤都有些羨慕,他並不冷血,隻是沒有分一點溫度給楚天。
父女倆每日都要通越洋電話,內容瑣碎得他都有些厭煩,但是女生軟軟糯糯的聲音,總是讓他忍不住多聽一會兒。這個女生,大概是他認識的,最笨的人了,也不知道怎麼就能拿到斯坦福交換生的名額。
同學打電話問借錢,二話不說就給人打錢,等到了還錢時間對方不歸還也不會催,父母打電話來問生活費的情況,就謊稱自己還有錢,轉頭隻能和閨蜜哭訴每天都吃泡麵。
朋友要去約會,論文沒寫完,二話不說就接了寫論文的活,硬是給自己整出兩套相同論題不同論斷的論文來,整個人像是精神分裂。
懶出門,常常吃外賣,每次叫披薩都點三人份,然後問對方要三副餐具,最後跟閨蜜視頻聊天,告訴閨蜜自己一個人吃了三份。
學不會拒絕,留學生大都寂寞難耐,被約了一次知道對方動機不純,所以接下來每一次都裝作來大姨媽。
……
那段時間他覺得他近乎變態,帶著耳機就默默發笑,感覺聽著她打電話,他就已經參與了她全部的人生。很詭異,也很奇妙。
聽到她要去坎昆度假,莫名地感覺慌亂,那場悲劇曆曆在目,他鬼使神差地跟隨著她的路線……
她學期結束準備回國,他辭掉了協會的職務早她一步回國,他想回來看看楚天,當時他是這樣的。但是當她的電話打來,他卻猶豫了許久不肯接聽,那種感覺很微妙,他聽了大半年她的聲音,如今就要麵對麵,冷峻如程子頤,也感到了緊張,他是真的緊張。
他知道她最害怕等電梯,這是她與鄧冉提起過的,於是黑了電梯的係統,隻要他在家裏,看到她出現在小區門口,就會控製好電梯,停在一樓等她,她早上九點上班八點半出門,那麼八點半電梯一定會停在八樓,誰按都沒有用……
他知道她好奇自己,所以甘願出現在她眼前……
他真的不清楚,這一切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是為什麼。他就是這麼做了,心甘情願。
她剛剛說她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這個形容詞不準確,但是名詞勉強用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