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見過一副清明上河圖,嚴格來說,應該隻是一副仿作。甚至都不應該叫做清明上河圖,因為在這副圖中,所有原本應該是北宋風俗的畫中人,全都被畫師改地麵目全非。
原本栩栩如生的人物,變成了一個個站立直行的妖怪。恍如真有這般城鎮,任由這些妖怪在此地如凡人一般趕集。
可惜那時候的我還尚且年幼,並不記得那副圖上有什麼東西。隻是被爺爺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本來亂翻宗族祠堂的我理所應當地會被按在長條凳上一頓胖揍。爺爺卻隻是有些唏噓地看了我一眼,那頓打,就那樣被揭過了。
那一天後,放暑假回到老家避暑的我,被爺爺給了一本書,那本書連書名都不曾看懂,然後那個夏日的記憶,都沉澱在時間長河中。到如今,我連回憶起那本書上的文字都欠奉。
消失的夏日記憶並沒有給我帶來多大的影響,隻是那個假日後,我身邊多了一個驕縱的小女孩,與我相差不過兩歲,原本應該叫我做叔叔的,卻非要叫我哥哥。爺爺說,那是他哥哥的大孫女的女兒,也就是我遠方堂姐的女兒。因為各種緣由,身處國外,不能照顧到她,因此才交到爺爺的手中,而這個小女孩,順理成章地進到我的家門,成為了我的“妹妹”。
我的父母對此事隻是簡單地過問兩句,便讓隻有七歲的我和五歲的她住在同一個房間中,對於年幼的我,連理由都沒給我明說。
當時的我還有些開心,從小是獨生子女的我,隻能在老家的時候才能和哥哥姐姐一起玩耍,現在家中有了個遠方的侄女,隻是與自己年齡差異不大,也便多了個玩伴。卻不想這個小女孩,逐漸成長為我的一個噩夢。
直到很多年之後,我才想起爺爺話中的端倪。我爸媽也沒有比我那不知其麵容的堂姐清閑到哪兒去,時常都不在家中,於是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我與“妹妹”在家中,被迫學會了各種生活技能,而在外人眼中集學霸和女神為一體的妹妹,在家中不過是好吃懶做沒啥形象的人。而我在學校中多了很多想做我妹夫,一天到晚都叫我大舅子的朋友。根本不想認識這群人,很累的。
而我的成績一直中規中矩,無論是在父母還是在老師的眼中,我都能看到他們的憐憫,那大概是一種對弱者的同情。可我本不需要這樣的同情,隻因為我多了一個光彩照人的“妹妹”。
這大概就成為我從小學到初中時代的一個噩夢。於是在高中的時候,我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一個外市的學校,逃離了這個地方。有點狼狽,感覺自己原本可以做家長老師心中的寶寶,卻不想被這個噩夢橫刀奪愛。
高中時期的我總算是脫離了“妹妹”這兩個字的魔咒,而因為年齡的增長,我與妹妹的關係,也就愈發地趨於平淡。是因為我的刻意疏遠,那個奶聲奶氣地叫我哥哥的那個小女孩,終究活在了我的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