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芸芸,卻低眉順眼連個宴會都怕暴露了鋒芒。

“今日,難道你不是為我而來的麼?”暮顏微微笑著,側身,拉起她的手,輕聲說道,“那便稱你為,另一個我。沒有什麼使命。好好保護自己,才是你最重要的使命。”

日色溫軟,少女低眉淺笑,拉著自己的手,掌心微涼,可說出的話,卻分外熨帖人心。

她便是在這樣的熨帖裏,緩緩漾開了笑意,沒有人知道,對於一個一直一來都被教育做一個“別人”的人來說,這份熨帖有多珍貴,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笑意裏,漸漸的,也暈染上了淚光。

……

這是暮雲雪回府以後第二次來見自己的母親。

這位被嬌養成皇家標準兒媳婦的少女,已經過了繞膝撒嬌的心境。

第一次,她在佛堂院中被拒見,便站了一炷香,也就離開了。

後來聽聞母親走出了佛堂,去見了老夫人和二叔,之後,那場板上釘釘的婚約竟就此作廢。

聽聞,母親走出佛堂,竟是暮顏親自去請出來的。連自己的女兒都已不願見的女人,何故就因為一個私生女,走出了佛堂。

她不懂。

原也不是非要懂,可是今日皇後娘娘舉動令她不安,便想要來問問。

夫人在院中侍弄花草,低眉,淺笑,和身邊嬤嬤說些什麼,甚是溫軟的樣子,見她過來,說了聲,“你來啦。”便收了手中剪子,交給嬤嬤,隨手接過身後婢女遞來的毛巾,仔細淨了手。

“母親。”她站在幾步開外,輕聲喚道。

“進來說吧。”自己的女兒自己還是知道的,沒有什麼事情,她是不會這般隆重地模樣的,當下,轉身進了屋子,揮退了下人,親自給她沏了杯茶,才溫婉道,“說罷,何事?”

暮雲雪也沒有兜圈子,開門見山問道,“母親,暮顏……究竟是誰?”

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正低著頭抿著茶杯的女子眼中一閃而逝的異常被掩蓋地很好,她狀似無意地嗤笑一聲,不屑開口,“哼!你不是知道麼,你父親在外的私生女!”

有些意料中的答案。卻不是她想要的。暮雲雪探究地看向自己的母親,她正微微蹙著眉,似有不悅,卻礙於自己的修養發作不得的樣子,到的確是嫌棄到甚是有點厭惡的意_

胸悶。

主要是理虧。

這幾日的確讓很多人折騰了一番,但是當時情況緊急,她也實在沒辦法一下救了兩個之後,射傷一個之後,還能保自己無虞了。

月蟬自然也知道,替她換好了藥,從兜裏找出一塊玉佩,遞給她,“給。”

“什麼東西?”伸手接過,那玉佩是個月形,精致小巧,玉質極好,必是好東西,挑眉問道,“不會是什麼傳家寶之類的,或者身份的象征吧,那我可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