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連夜就走了。沒人有送,將軍府角門偷偷開了,兩匹馬,帶著小譚,他連夜就出發了。

出了城門口,卻在一個小坡上,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謝錦辰。

身長玉立、一襲黑色錦袍的男子,握著一隻酒壺,站在矮小的土坡上,看到暮書墨,輕輕說了聲,“你終於來了。”

似乎等候已久。

暮書墨辭官的辭呈一遞交上去,他就知道了,立馬就猜到他這幾日回來就是為了這事情,那麼基本上今日就會離開,所以他便在這等著,誰知等了這許久,都不見他出現,都快以為自己判斷失誤。

暮書墨勒住了馬,卻沒有下馬,滿滿踱到他跟前,接過了謝錦辰遞過來的酒壺,仰頭喝了口遞回去,笑道,“沒想到,還有你送我。”

謝錦辰沒有接話,隻是還是那個口吻,問道,“她,還好麼?”他們之間隔了一個國界,他在良渚,她在夕照,而他,永遠做不到像暮書墨一樣,揮手間就拋開將軍府的一切說走就走,他謝錦辰,要顧忌的太多太多……

暮書墨看著謝錦辰眼中淡淡的落寞,笑道,“很好。”

“如此便好。”謝錦辰聞言,轉身,就要下坡離開。

暮書墨突然揚聲說道,“她說,希望你,不要恨他。”

一怔。那個最後一個“他”,他知道是誰,可是,一次,兩次,可以要暮書墨轉達,這到底是什麼意┆

第三十七章 北遙下毒

兩人閑聊了幾句,不外乎一些互相恭維的話,本就是不熟悉的人,便也就道了別,那兩盤點心,被暮顏全部送給了惠貴人。

惠貴人攀上了長公主,這件事暗搓搓地議論開了,原因是因為隔三差五的,就有宮女端著食盒,從長公主府出來,送進了惠貴人的宮中。也不是每天都有,也不是每次都有,但也因此,北遙便愈發的有些害怕。

就這樣送了一個月左右,惠貴人突然病了。

宮中自然是去請了禦醫,可是那病症也是奇怪,查不出什麼,隻是一個人昏昏欲睡著,原本也不知道是病了,隻當是前幾日貪涼,吃多了冰鎮梅子汁,又趕上癸水忽至,才懨懨地不得勁,沒想到,幾日下來,絲毫不見好,反倒是愈發嚴重了,連起身都艱難,人也日漸消瘦,宮中宮女才慌了,連忙去請了禦醫。

禦醫診治許久,卻始終瞧不出病症,隻能開了滋補的藥,先養著。

……

而長樂宮中。

恢弘大氣的金銀雙色大殿裏,暮顏高高坐在主位,看著下麵跪著的北遙,光影浮沉裏,低著頭跪著的女子,看不到表情,隻覺得身形姣好。藍色縐紗無風自動,緩緩飄搖,這大殿,她很少用,幾乎也就是日日讓人打掃著,今日,破了例。高位之上的少女,冷冷問道,“你還不打算說麼?”

那日的糕點,味道變了,裏麵多了一位草藥,慢性毒藥。所以之後她便不曾碰過那些糕點,悄悄地都丟了,北遙卻較之以往做得更勤了。後來,也是機緣巧合,她送了兩盤給惠貴人,之後的幾次,北遙都沒有放毒藥,她便沒有送。估摸著以為她是說著玩的,之後,北遙又開始放起了慢性毒藥,她便命人給惠貴人送去了。

一開始以為是巧合,後來這巧合多了,她便也愈發確定,暮顏早就知道了。

果然……今天一早,她剛剛踏出房門,就被太監們押著來了這裏。

北遙看著高高坐在上方的少女,她眼神犀利到宛若鋒利的刀割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她一直都知道,就像現在,遠遠看著,看著自己使出渾身解數,跟個小醜一樣地折騰,而她自己,高居雲端之上,俯瞰眾生如螻蟻。

有種隱約的怨懟隱隱升起,北遙低了頭,說道,“沒有。”

她隱約覺得,自己寄出去的那封信,被攔截了,恐怕公子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早有婚約,並且,她叫做,上陽夕顏。

暮顏看著下方跪著的女子,雙十年華,一身緊身紫色長衫,同款紫色腰帶束著腰。北遙極美,身形姣好,蓬勃處高傲圓潤的弧度令人血脈噴張,而纖細處卻又不堪盈盈一握,魅骨族人融入骨血的魅惑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哪怕什麼都不做,她本身就是一種利器。

她歎了口氣,那一聲歎息格外悠長,宛若塵封已久的門扉,被曆史的雙手推開,發出一聲悠長的“吱呀——”,驚起浮沉起伏。這一聲歎息方落,她說了一個字,“打。”

輕輕淺淺的一個字,似乎隱隱有些無奈和失落,門外進來兩個太監,拖著北遙離開,沒多久,門外,就傳出了女子隱沒在喉嚨裏的悶哼聲,那聲音壓抑地死死的,實在壓抑不住了才從牙縫間溢了出來。暮顏似乎有些難受,終究是自己身邊陪了那麼久的人……她起身,抬著裙角拾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