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趕緊放好燈籠,將掛在那的田苗苗放了下來,她已經昏迷了,身上又全是大小不一相疊的傷口,兩個侍衛小心翼翼了許久,才將她弄下來擺坐在角落裏。
“弄醒。”暮顏繼續冷冷說道。
身後墨一微微一愣,似乎從進了這地下室,這位絕大多數時候都很平和似乎很少會有明顯情緒的殿下,就有些煩躁失了耐心。
一盆冷水猛地潑上地上的婦人,如今還是盛夏時節,但是這裏本就黑暗陰冷,田苗苗又是個一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的人,傷口驟疼,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又冷得瑟瑟發抖。
悠悠轉醒的田苗苗抬頭就看到正前方的冷著臉的暮顏,身後燈籠中燭火微晃,襯地少女越發清冷嚴肅,帶著些許煞氣和殺意。
暮顏麵無表情看著她,見她抬頭看來,隨口說道,“醒了?”
田苗苗直覺暮顏和上次的時候情緒有很大不同,似乎……已經失去了和她討價還價的耐心,意識到這一點的田苗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預感方才升起,就見少女對著身後揮了揮手,說道,“喂她吃下去。”
身後一直背光而站著的男子,看不大清容顏,隻覺得身形很高大,站在那顯得這地下囚牢很是低矮閉塞,他聞言,端著托盤過來,托盤上一個小瓷瓶,還有一隻碗,那碗很是好看,有精致的花紋,雕龍刻鳳的,碗體很薄,似乎微微透著光……
田苗苗有些出神地天馬行空著,一直到那男子走到她跟前,她才突然反應過來暮顏方才說了什麼,當下駭然,記憶力最恐怖的畫麵突然掀起巨浪,席卷而來——
“不!”她撐著要往後退,可是身上傷口縱橫交錯,輕輕一動都是劇痛,身後又是牆壁,她根本沒處可去,很快就被那男子一隻手輕輕就捏住了下巴。
“我第一天就問過你……你是想先說點什麼,還是想先挨了打,再說點什麼。結果……你兩個都不選,那我也就隻能讓你吃了藥再說了。”暮顏坐在椅子裏,小小的身子在繁複的宮裝裏,顯得格外嬌小,她麵容清冷,語氣平和,就像是說著今日天氣不太好的那種神情,“放心,這藥不過是讓你說些實話罷了。”
從製定這個計劃開始,她就找大師兄要了這藥,能讓人鬆懈心神,吐露實情。
“不……不!”她搖著頭,死死看著那小瓷瓶,可是當麵麵對前來灌藥的宮女們,她尚且有幾分掙紮的餘地,可是對著墨一而言,她就是螳臂當車,那藥幾乎是穩穩地就被喂了下去。
透過男子禁錮著她的手臂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少女不甚在意的表情,田苗苗終於明白,最開始少女的那個表情是什麼意↘
“嗯……”她提了裙裾,緩步而出,步履如常,看不出有什麼不同,走了幾步,才頭也不回地交代道,“給師兄寫封信,就說……那藥效果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