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那段卻沒有提起,一來睡了一晚,小丫頭頭腦清醒許多,覺得此事不妥怕言逡月怪罪,二來知道她家郡主心思重,擔心說出來亂了郡主心神對她身體也不好。

“郡主,這件衣服怎麼處理?衛將軍臨走時說不要了,可這好好的衣服,就這麼扔在這裏實在浪費,不過要是帶回去呢,萬一給王爺發現了,還不把王爺氣死。”

“你拿木盒裝好,再下山時順路放在棕秋姑娘墓前,衛將軍若是去了自會看到。”

“好!”若皈立刻答應,轉眼一看言逡月:“誒?郡主你笑什麼啊?”

言逡月莞爾:“我在想差爵生氣的樣子。”

“郡主你也太壞了。”若皈嘴上這樣說,但想著小王爺那個炸毛打滾的樣子,也咯咯地笑起來。

“說起來,我還真有些掛念他。”言逡月略略出神,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才十幾天沒見就開始惦記那家夥。

若皈笑嘻嘻,王爺可終於熬出頭了。

“那您就把想王爺的力氣用在吃東西上吧。”若皈將食物拿過來,擔心地看著言逡月的肚子:“郡主,您一直吃不下東西,小寶寶肯定發育不好,您看都快四個月了,還瘦成這樣,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有寶寶的人。我下山買了些清淡食物,您吃點好不好?”

言逡月聽她這樣講,摸了摸隻微微隆起的腹部,慚愧地嗯了一聲。

***

雖然有衛欽釗輸的真氣在體內勉強撐著,言逡月還是有些虛弱,中間的十天是最難熬的,經常痛得暈過去又醒來,若皈趕緊下山買夠了食物回到石室,盤算著蠱朽結束之前再也不下山了,要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言逡月。

就這樣又熬了七八天,疼痛終於有開始減輕的跡象,某天夜裏,言逡月忽然醒來,發現小丫頭伏在她身邊睡著了,睡得很沉隻是眉頭蹙著,顯然是累得厲害。

她知道自己痛得半夢半醒的時候,小丫頭片刻沒離開過,大概已經幾天幾夜沒怎麼合過眼了:“辛苦你了。”言逡月起身給她披了件衣服,自己卻有些無心睡眠。

自從踏進這石室,已有二十天沒有出過門,不如出去透透氣吧,她想。她按下機關,小心地推開石門,不成想石門外竟有一個人,似乎是察覺她來了,那人慌張地轉身,向遠處走了幾步。

夜色太濃,言逡月隻能隱約看出他的輪廓。那是一位身穿青褐色衣袍的修長男子,手上還有些物什,他走出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便負手站定,月光清幽,那人的發絲和衣角正隨風獵獵翻動。

“請問您是?”

那人遲疑片刻,徐徐回身。

衛欽釗。

言逡月愣怔起來,半晌喃喃:“衛將軍。”是月光的緣故嗎?他的氣質柔軟了許多,眉目間仿佛失卻戾氣,反而充斥著軟和的神色。

衛欽釗眼裏有些一閃而逝的心痛,沉下嗓子,低低喚了聲:“逡月。”

“……您叫我什麼?”言逡月聽見這稱呼不免錯愕,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衛欽釗不答,驀地長歎一聲:“獨夜不能寐,攝衣起撫琴。絲桐感人情,為我發悲音。我是在叫一位曾為我撫琴的姑娘。”

言逡月是透徹之人,即便心中驚訝,亦是明白他這話意味著什麼。

“我想……將軍您是想起了一些事。”

是啊,衛欽釗苦笑。幾日前他被小丫鬟的話擾得心神不寧,半夜三更去湖邊釣魚,得了陌生男子的一顆解藥,他也猶豫過,哪有這麼巧的事,剛剛知道這件事,解藥便送上門來,會不會是有心人設的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