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皆是景,心內蘊長生。白露秋催促,紅花葉自輕。物情歸即悟,疑滯兩無成。
蓬萊滇池,花有若鮮衣靚容,靜候初心。
錦緞白袍迎清風,玉刻麒麟腰帶紅。陌上誰家美少年,翩翩公子世無雙!
幻璽櫟輕輕向她走來,她癡癡的看向他,春心杏花吹滿頭,一心擬將情托付!
“有若!蓬萊已白露秋寒,你卻在此等候我!我真應該早點來候你的!”他輕語,眉眼間盡顯溫柔。
他應該預料到,她想要說的話語。他一直刻意與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就是擔心有一日,她在他之前,問了他還不想回答的問題。
“有些話在心裏很久了,我……!”花有若看著他深黑的眼眸,四目相對,時間瞬間便凝聚了。她仿佛回到了初入麑鏡,他第一次看向她的眼神,恰似一股春日暖陽,照進她懵懂的心田。
忽然他眼裏閃過一抹陰鬱,之前的閃耀光芒便立刻黯淡下來,投入她的心裏,她看到了他的猶豫,也瞧見了自己的不安。
“有若,你自小就生活在花溪萬般寵愛之下。但很多事情並不是能順意的,總會有情不由衷的時候。有些話即便不說,我們也能明白,為何一定要那麼執念呢!”他轉眼看向前方漆黑的夜,聰明如他又如何不知我的所言何意。隻是,他還有使命沒有完成。
蓬萊的夜模糊了他的眼……
他記憶裏,七百歲之前,那時母君還在,天宮藤條抽打他的刺痛和疤痕至今還留在身體裏。後來被送至北上太虛,太乙真人座下,不知道多少劑湯藥,才將他兒時的記憶洗刷幹淨。可他忘不了母君含恨而去的那一眼,那個在天宮連名字都沒留下的人,那是刻在他骨子裏的使命,隻是他不能言說。
“我隻想問,你的心裏待我可高於常人?”她期待的看向他。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他沉默著,脈脈不得語。
“換我心,為你心,心心相依,可好!”她有點迫切,神情有些激動。緩緩走近他,滿心期待看向他。欲語,淚卻不停流下來。
他依舊不語,隻抬手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水,欲言又止。但見他身後,飄渺的蓬萊仙島,流水便隨落花遠,行雲終難與誰同。
花有若傷心失望,一把緊緊抱住他,眼淚淋濕他的肩袖。
他卻沒有抱住她。
原以為她先開口,總能換來一個答案,奈何依舊多情一場。
許久,沉默著……
花有若無奈地推開他:“我知道!你走吧!”
“有若!”他帶著幾分哽咽。
她看向他,可他依然沒有說出她想要的答案。
她抬頭看向深遠的夜空,此去千裏蓬萊孤島,冷冷清秋時節,她抱著自己的發涼的身軀,瑟瑟發抖。
“以後我便隻當你是朋友!”她歎了一口氣,輕輕轉身而去。
心已明了,淚卻難收,相思無益,多情自古空餘恨。她始終學不會圓滑,原則裏也容不下糊弄!此後轉身,便隻是朋友。
他困在原地,想起初初相見,他心裏怎能沒有她!心事曾細數。怕水葉沉紅,夢雲離去。情絲恨縷。奈何這一切,時機尚未到,無從訴說!
望著她傷心而去的背影,他伸出的手擱置在漆黑的夜裏。
他何嚐不是肝腸寸斷,可他卻不能去挽留!
鏡彧獨自在蓬萊仙閣內徘徊。小臧仙跟在他後頭,見他眉頭未展,便不敢多語。
他追她至麑鏡,陪她曆劫,的確不是他的一貫作為。如此亂了分寸,隻因心有掛念,情不自禁!
坐在大殿,他久不沾酒,此時卻已經三瓶入肚。
酒入愁腸,愁更愁!他想到此刻滇池之畔,他愛的人正在向別人告白。他嘲笑自己多情一場,心如刀割!
“愛不占有,也不被占有,愛在愛中滿足!”他怎麼就偏偏不想再聽到這句話!
他恍惚著起身,絆倒了一地散落的酒瓶。小臧仙想要上前扶住他,卻見他搖晃著倒在床榻上,心神俱傷。小臧仙掩帳歎了口氣,坐在榻下守護著。
藜呦穀。
巫錄施在大殿的椅塌上斜昧著,他穿著黑紫色的錦袍,淺褐色的發絲略微淩亂的披在兩肩上,為他硬朗消瘦的麵容增添一股邪魅的風情。他一手執著雙環酒樽,一手輕撩著胸前發絲,瞥向塌下之人。
“尊主,末將上次出手不利,這次蓬萊,定要將那溪諾仙子挪來!”玄衣使者拱手承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