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若元神回歸的消息很快傳遍天宮。
德福殿內,鏡彧已經恢複,卻被天後鎖住了仙靈,困在內殿休養生息。她原本以為她不會再醒過來,她擔心鏡彧會再為她孤注一擲,所以隻能隱瞞他。
囚殷很快送來消息,她聞言心頭一緊,額前密汗滲出,身子輕輕顫抖著。“他果然在十裏花溪!”她自言輕語。
囑咐仙使照顧好鏡彧,她悄悄閃身巽室。
冰涼的巽室四壁,時光在這裏數萬載流轉,留下斑駁的痕跡。多少春秋在她眼前凝固,她的一顆心,雖然棲在高位,卻早已千倉百孔。這位置原本不屬於她,可她想要的,誰能阻擋得了。縱使殿前繁華榮耀,可她卻總愛獨坐巽室,她喜歡這裏冰涼的氣息。
“道影......倒影!”她琢磨著這兩個字。連寂元丹都可以破解的,六界僅此一人。“藥王!”他居然藏匿了這麼久,天字號的神仙,卻甘願苟且在十裏花溪。她心裏憤恨著,她隱約感覺到他對烈日彥做了什麼,否則她怎麼會次次失敗。
她自從知道那個秘密,便做了這個大膽的計劃,這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計劃。
“囚殷,你速去十裏花溪,帶藥王來巽室。”她喚出心腹仙使,輕輕從懷裏拿出一個木盒,置於他手掌,“他打開看了,肯定隨你來。”
鏡彧沉睡中醒來,他記憶依舊停留在替她吞下寂元丹的那一刻。他驚悚著飛身而起,小仙使根本無法阻攔。他長發飄散在肩頭,飛舞著襯在一襲白袍上,奪門而入真火殿的那一瞬間,他看到花有若屈膝痛哭著,傷痛欲絕的蹲在地上。
他一把上前緊緊抱住她,執手相看淚眼。她抽泣著,淚水橫飛。他緊緊把她攬在懷裏,真真切切的感受她已經蘇醒的仙靈,融化彼此心靈的體溫。他捧著她的臉,無語哽咽,她的眼淚模糊了雙眼。倘若不是深愛,她元神早就飄散,等不到道影來解救,更無法再見到鏡彧。
花有若失去了父神,剛剛又失去了道影仙君,差點失去了鏡彧,失去了自己......她顫抖著被他摟在懷裏,從未有過的惶恐不安。她緊緊抓著他肩膀,眼裏失去了神采,黯淡飄忽。他一打橫抱起她,閃身承乾殿,他決定再也不會讓她離開他視線。
幻璽櫟在六味真火殿外看到花有若蘇醒,他且驚且喜。
道影仙君元神散盡,在天界上空,他親眼見到這一幕。這個十裏花溪最沉默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淺笑於人前,寡言而情摯。他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做了這一世最震撼天界的事情。
藥王在十裏花溪落下他平生第一滴淚,他在淚光中看到那道光,光影……
紫玉仙人聽到花有若蘇醒的消息,心裏莫名的釋懷。她知道烈日彥還活著,她恨的不過是她,並不想牽連別人。
而此時的藜呦穀,巫錄施玄衣散發,盤腿坐在石塌上,這幾日他思慮過度,眼窩深陷進去,顴骨更突出。他睜著眼睛,獨坐密室,盯著麵前一口口血棺。他醞釀了這麼久,卻功虧一簣,而且失去了一條胳膊。
華溪仙尊仙寂後,花溪在六界便已經失勢,眼下他著急挪藥王和花有若來藜呦。他原本就屬於烈日煌,那是他一生最絢爛的時光,他終將光明正大的回歸那裏。
瑄露漪已經知道了巫錄施在烈日荒的那場戰鬥,對於父神,她是絕對信任的。可她心裏卻糾結著,她不知道這場殺戮,對與錯!她看到花木芫眼裏的恨意,那一眼深深留在她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