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彧忽然有幾分懊惱,他說不清懊惱的是自己,還是花有若。他的餘光一直盯著她被握住的手,見她眼睛看著印火中的烈日雍,手卻沒有收回來的跡象,他便不由得起身,借故立在他們中間,“幻櫟仙君,你上去將瑄露漪帶來吧。”
幻璽櫟聞言輕輕放下花有若的手,朝他拱手回示,便飛身而上。鏡彧目光鎖住花有若,她卻並沒有看他,她雙手緊緊捏著裙角,他知道她內心深處的緊張不安。他好想她,今日在天帝殿前尋得機會前來,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才得以安放,他好想緊緊抱住她,可此刻他依舊隻能假裝忘記了她,於是最深的牽掛便隻能化作一句簡單的話:“女君莫要擔心,遂岩上神能應對。”
花有若回過神來,看著他,痛苦又添新愁,她欲言又止。轉身走近花木芫,輕輕靠在他懷裏。
烈日雍怒吼著再次朝遂岩撲過來,他已是強弩之末,遂岩彈指間便將他囚住。他仰天長嘯著,忽然哈哈大笑開來:“遂岩,你別以為自焚烈日煌就能換來天界對花溪的信任,麑鏡之戰最後得益的是誰?花溪失去了烈日煌,魔界隻剩藜呦苦寒之地,水靈一族局於千裏水靈境,你們不去追究事實真相,卻甘願將一切歸於烈日彥身上,你們難道不清楚她隻是一個比我還可憐的替罪之人嗎?”
“烈日雍,你休要將你的罪過與這些混為一團,今日縱使銘冥印火再焚燒一次這裏,你也休想再苟活於世。”遂岩厲聲嗬斥。
“連你也怕了嗎,你終歸是怕了九重天怕了玄都。我烈日雍今日就沒想到活著離開,隻是這次,無需你們再動手......”烈日雍扭頭盯著花有若,“女君,你不想知道你姑姑在哪裏嗎?她還活著,被囚禁著,比我還痛苦的餘生,她連死都沒法選擇......”他仰麵大笑著,聲音悲切。
花有若想到姑姑和藥王,看來遂岩師傅應該也是知道的,隻是他們為何不去解救她。正尋思著,疑慮著,忽然烈日雍揮手襲向自己天靈,自絕於回魂床上,氣斷魂遊之際,他對遂岩托付道:“瑄露漪是花溪血統,她是無辜的,恢複烈日煌,讓她回家......”
遂岩走近他,但見他元神已去,魂飛魄散,他低頭歎了口氣。
“父君!”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傳來,幻璽櫟扶著瑄露漪走近回魂床,她痛苦的掙紮著趴在烈日雍身上,抽泣著。
遂岩走近她,指尖觸及她前額,他心裏一驚,的確是花溪血統,與有若同出一係。
他想到此前去玄都盤算的“太鑫”秘動,他知道事已至此,天命不可違,他翻手間解開烈日煌封印,拂手間眼前的一切煥然一新,昔日富麗堂皇的明媚之地再次展現於眼前,眾人皆驚歎於眼前奇妙之景,分不清是夢境還是實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