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將注意轉移到那些文字上去,但眼前刺痛。被那副畫麵灼傷的感覺——還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知道,身邊的女人正時時刻刻注意著他的表情。
他在打開的雜誌之後默默地呼吸,兩次之後便將它合了起來,放回茶幾上,轉過頭對戴艾玲道:“要開始了嗎?律師已經都準備好了,張大豐和張大才整天都在煩我們的人。”
她走到他身後,俯下`身來,兩隻手從後頭伸過來將他麵前的雜誌再次打開,臉貼著他的臉,聲音就在他耳邊。
“他們兩個……你怎麼看?”
屋裏有恒溫的供暖,戴艾玲隻穿著一件無袖的上裝,兩條手臂是涼而油膩的,像是兩條蛇交叉在他的皮膚上,她身上的香水味鑽進他的鼻子,染在他的身上,他突然有一種立起來將她推開的衝動,但他很快地忍住了,反側過臉去,在她光裸的手臂上吻了一下。
從香港回來之後,他所人去的一切全都回來了,並且比之前的更多更好。他現在已經是圈子中當之無愧的新貴人物,誰見到他都要低一下頭。
他不會再糊塗,讓自己忘記這一切都是誰給他的,所有的得到都要用付出去換取,他不覺得不公平,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看穿了戴艾玲這個女人所要的東西,她不是想要他愛她嗎?他可以裝著愛她,演戲是會上癮的,他已經習慣並且掌握了其中訣竅,有些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有了真假難辨的感覺。
“你要聽真話嗎?”
她被他吻得笑起來,回答的聲音都軟了許多,又緊了緊手臂,貼著他的耳朵說:“當然,要是你說假話,小心我掐死你。”
他轉過臉去再看一眼那張照片,董知微的手被握在袁景瑞的掌心裏,她的肩膀貼在他的手臂上,他感到自己的胃部一陣抽搐。
身體的誠實真不是一件好事。
“我很不高興。”他說。
她略略抬了一下`身子,但他伸出兩隻手將她的手臂按住了,繼續說下去:“那個男人竟然檢我丟掉的女人,我還以為他是個值得的對手,現在這個人讓我感覺少了許多樂趣。”
她哈哈笑起來,不但高興,而且感到驕傲。
過去每一次她在他麵前提到董知微,溫白涼都會用類似於“你提她做什麼?”這樣的句子來回答她,一個人隻有在仍舊放不下另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那好樣說話,但現在他的回答裏不再有董知微,他關心的隻是他的對手。
她喜歡看到他野心勃勃的樣子,而這世上能夠滿足他的野心的人隻有她,他想要的,隻有她才能替他達成,沒有她,他將一事無成。
她也喜歡能夠掌控一切的感覺,更喜歡能夠掌控他的感覺,他讓她有了擁有他的實感,當然相應的,她也不會虧待自己心愛的男人。
“放心吧,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成方這一季的季報出來之後,林恩就會啟動債轉股的程序,要求股權配股以及加大注資攤薄袁景瑞手頭的股份,他現在手裏的股份是他和程慧梅兩個人的,加起來也就是33%,張家的官司一開始,程慧梅留給他的那部分就必須凍結,成方上市的時候二極市場流出來的那些股票林恩與我們都在大筆吃進,這一次我們的勝算很高。”
溫白涼皺起眉,“可是姓張的那兩個白癡把事情搞砸過一次,袁景瑞對他們盯得很緊,我怕他對他們倆早已經有了對策。”
戴艾玲將雙手收了回來,繞到沙發前去與溫白涼麵對麵說話:“就算張家兄弟不管用,我手裏還有一個殺手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