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咯噔,咯噔……”
醫院的走廊裏,男人的步伐在接近午夜的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莊曜麟快步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Chris早早推開門迎了過來。
病房裏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床頭的心電監護儀有條不紊的發出律動的聲音,再看床上躺著的人,雙眼緊閉,唇瓣呈現一種烏紫的顏色。
“是在A市和S市交界的一個貨運火車站附近被人發現的,情況不太好,差不多24小時沒有進食了,隻能靠葡萄糖先維持著,醫生已經檢查過,身上除了逃跑的時候被樹枝刮傷留下的痕跡,沒有其他虐待之類的傷痕,綁匪應該沒有把她……”
還沒等莊曜麟開口,Chris就如數家珍的先把情況彙報了。
說到最後一句,卻下意識地看了眼莊曜麟,話語凝滯。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個,好像隻是為了給莊曜麟一個答案,她是清白的,他可以放心。
可是,莊曜麟為什麼要不放心呢?他隻是要跟她建立契約關係而已啊……
Chris為自己的多此一舉懊惱不已。
莊曜麟卻毫不在意的樣子,目光掃過床頭儀器,上麵各項數字都在正常範圍,眉眼不由得擒起一抹疑慮。
“既然沒事,那她怎麼沒醒?”
“這個還真不知道,各項物理檢查都做了,沒問題,現在隻有等血液分析的結果……”Chris解釋,一邊順著莊曜麟的目光看過去,落到俞蓁蓁青紫的嘴唇上。
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哪裏不對。
按理說她如果是被打了或者撞傷,那臉上應該也有淤青啊,誰能那麼湊巧,隻把嘴唇撞的青紫呢?
但他也沒想太多,救人的事交給醫院就行了,他隻負責照顧好這具柔弱的軀殼,好讓她不久以後美美的在合約上簽字,幫助他主子完成任務。
這麼想著,轉身就去擺弄床頭的花,嘴裏還在嘀咕。
“什麼破醫院,火車站30塊一晚的小旅館都比這好多了,可憐我未來的小總裁夫人,要委屈地睡在這臭烘烘的房間裏,唉……”
莊曜麟皺眉,“不是已經跟趙院長打過招呼了嗎?為什麼沒有住VIP病房?”對於Chris稱俞蓁蓁是“小總裁夫人”置若罔聞。
Chris聳肩,“沒有床位,我有什麼辦法!先將就幾天吧,估計這丫頭也不會住太久。隻是小暉……”目光看向沉思的莊曜麟,有幾分擔憂,“還是沒消息嗎?”
莊曜麟搖頭,臉上覆著一層冰冷徹骨的寒霜,看向床上的人的眸子裏,有一種夾雜著悲戚的幽深。
人的性命在權力的傾軋中不過是一種脆弱的存在,他依稀在莊曜暉的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悲涼,無助,隻能用更殘暴的鎮壓來撐過天長日久的淬煉。
……
“媽媽……”
淩晨,從耳邊突然傳來呢喃聲中驚醒,莊曜麟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什麼時候趴在床沿睡著了,而Chris也不知去了哪裏。
病房沉浸在一片毫無生氣的寂靜裏。
甩著酸麻的雙臂,他想起這連軸轉的一天,從警局到公司,從莊家大宅到醫院,整整一天沒停過,然而還是沒有曜暉的任何消息,這讓他第一次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此時累倒在床頭大睡,已然是到極限。
床上那呢喃的人並沒有醒來,閉著眼的小臉皺成一團,似乎很痛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