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帝與四皇子一時被賈赦戾氣極重的發言給震住了,這下子他們也瞧出來了,賈赦是當真想要賈政夫婦的命,可這事情背後怕是還有賈母,這……
這下子,眾人望向賈赦的眼光都有些不好了,難不成這小子想連自家母親也一起那個了!?
賈赦抖了抖衣裳,他身上染滿了張氏的血,雖是因為一路來回,血腥味略淡了些,但身上那大片大片的鮮紅還是讓人看著觸目驚心,四皇子隻瞧了一眼,便下意識的略略避開,不敢再瞧。
賈赦直言道:“臣身上的血均是內子所流,內子的保胎藥中當時被人下了活血之藥,血盡而亡,臣當時正在她身邊,臣無能,隻能親眼見著她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冷下去,臨死前還想著臣那生死未卜的大兒子,臣妻死的如此之慘,試問臣如何能不給她討個公道?”
平康帝看著賈赦那一身血衣,再想一想賈赦所言,隻略略想一下賈赦隻能眼睜睜的見著張氏血盡而亡的場景,不由得心腸一軟,歎道:“當年……梓童亦是難產而亡,你的痛苦,朕能明白。”
“聖上!”賈赦雙眼泛紅,微帶哽咽,“那毒婦王氏裏有我二弟的骨肉,太醫已經診出是個男胎,試問以我母親的性子,會讓我處置王氏嗎?”
“這……”賈史氏都偏心次子到這地步了,會讓長子處置懷胎的次子媳嗎?隻略想一想平康帝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臣連王氏那毒婦都處置不了了,何談賈政?”賈赦淒聲道:“莫說逐出宗族了,隻怕也就打殺幾個手腳不幹淨的下仆,權為我妻兒抵命罷了。”
想想賈史氏當時連賴嬤嬤都不讓綁的情景,賈赦頓了頓又苦笑道:“隻怕連那幾個仆人都不會有事,責罵一頓,這事也就不了了之,臣妻兒枉死也就枉死了,誰叫他們娘兒三不幸做了我賈赦的妻兒呢。”
這話絕非虛假,要不是他一開始便震住了賈家下仆,掐緊了時間讓那些人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隻怕那些人回過神來,一不作二不休,直接站在賈政那邊,把他這個賈家家主給囚禁了都有可能呢。
“豈會有此事!”平康帝大怒,“恩候,你──”
“聖上怕是不知道吧,”賈赦直接打斷了平康帝的話頭,續道:“臣連處置我母親的陪嫁嬤嬤都被我母親以告臣不孝,治臣一個極刑威脅,試問臣又如何能給自己討個公道?”
賈赦直接跪下,給平康帝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臣無能,不能為妻兒討個公道,隻有撾登聞鼓,求聖上申冤!”
要嘛賈政和賈史氏生、他死,要嘛他生、賈政和賈史氏死,沒第三條路!
直到賈赦回了榮國府之後,平康帝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想想賈赦當時身上難以掩飾的戾氣,要不是被逼得很了,怎麼好好的一個紈褲子弟會被逼到這種地步呢?
平康帝難得的親自問了問當時親眼見證榮國府之變的太醫道:“張氏與賈瑚當真是賈政夫婦與賈史氏所害!?”
賈赦雖然隻狀告賈政,但這背後無不有著賈史氏的手筆,隻是這張氏也就罷了,但賈瑚和張氏腹中的骨肉可是賈史氏的親孫子啊,她怎麼下得了手?
太醫點點頭道:“臣當時就在現場,那下毒之人已承認是賈老太君命其在賈大太太的藥中下了活血之藥,當真是險之又險,就差一點便一屍兩命了。”
張氏這胎本就養不好,又是是被推擠導致早產,保胎藥裏又被下了大量的番紅花,若非他來的及時,就靠著尋常穩婆,隻怕當真是個一屍兩命之局。
太醫頓了頓又道:“至於賈家小公子,當臣趕到之時,已然奄奄一息,雖然同仁堂的樂大夫給小公子用了藥,但小公子體質嬌弱,怕是……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