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上趕著去輸錢,聽他如是問,皆是連連搖頭推卻。
葛三爺在這賭坊連贏了幾天,早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過他還算有眼色,隻和這些貴公子們玩麻雀牌,從來不去拆莊家的台,賭坊的莊家雖然對他留了意,但還沒到要出手整他的地步。
這就苦了這些愛打麻雀牌的公子哥們,短短四五天的時間,葛三爺可謂是打遍無敵手,常來這鴻門賭坊的賭客們都在他手上栽了跟頭。那些輸了錢的公子們,雖說肉痛那些銀子,但能來賭坊的,都不是輸不起的貨色,誰都有手頭旺或走背運的時候,可像葛三爺這樣一旺四五天,把把皆胡的情況,實在是讓人有些……費解。
但可以肯定的是,葛三爺絕對沒有出千,這麼多雙眼睛在盯著,其中多是混跡賭桌的老油條,他葛三爺就算是神仙附體,也難做手腳。既然沒有作弊,眾人也隻能把這歸咎於是他賭運太旺。
葛三爺出聲問了兩遍,沒有人應答,坐在他左右的兩位賭客也輸了不少銀子,表情很有些不甘,不過倒沒像方才那位公子直接憤然離席,許是覺著這舉動,有點丟份,以後再來賭坊,可要被蓋上個“輸不起”的名頭了。
此時見沒人頂缺,那兩位公子心下也是鬆了口氣,正好可借此順水推舟地離開,還不至於丟了麵子……然而還未等他們開口,隻見有個娉婷的身影直接坐在了那張空椅上。
商慈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葛三爺,幾日不見,沒想到您還有賭錢的嗜好?”
周遭頓時靜了一瞬。
麵對麵擺了三日的攤子,他二人雖然沒有說過話,但也混了個臉熟——盡管商慈一直戴著幕籬,作為擺攤看相的先生,葛三爺還是有些職業操守的,哪怕隻看身形和背影,都能過目不忘。
就像商慈能在人群中憑背影一眼認出葛三爺一樣,葛三爺隻看了她一眼,便唔了一聲:“原來是你。”
眾人反應過來,當下望著商慈低語紛紛,有些紈絝甚至不掩聲調地吹起了口哨:“竟然是個女子,真稀罕……”
左右兩邊的公子皆變了臉色,怎麼憑空冒出來個女人,這算怎麼回事?
那兩位公子此刻更想走了,和女人賭錢,贏了不光彩,輸了更沒麵子啊……
於是左邊那位開口問葛三爺:“這姑娘你認識?”另一位則搖著扇子,語氣不善道:“姑娘,這不是你們女人家該來的地方……”
葛三爺沉吟片刻,想說些什麼,目光忽然落在商慈後方一位麵容糾結、形容瑟縮的少年身上。
流光自進了賭坊後,一直都寸步不離地跟在商慈後麵,較之平常,很有些畏手畏腳,方才一直躲在商慈背後,拚命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而現在商慈落坐,他躲也沒處躲了。
葛三爺習慣性地捋捋胡子,頗有興味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麵,掃視了一圈,朗聲笑道:“難得有人頂缺,哪有拒絕的道理?”
周圍看客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起哄,左右兩位公子臉色不甚好看,倒是悻悻地沒再出聲。
“底番五兩銀,按牌型翻番,這麻雀牌的規矩,不用我再細說了罷?”葛三爺一邊擲骰子一邊對商慈說道。
商慈點點頭,正準備伸手去拿牌,這時袖子又被扯動了下,微微偏頭,流光對她附耳勸道:“婉姐姐,這玩得太大了,你……”
“放心,你隻管看著就好。”商慈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第15章 打臉時分
商慈在賭牌上的造詣僅限於能看懂,一開牌,五顏六色,門門不缺,看見麵前這一手奇爛無比的牌型,就知道自己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