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2 / 3)

佳期生平第一次失眠,或許沙發太軟,害她睡不著。

也或許今天實在是倒黴丟臉,所以睡不著。

或許是腹痛如絞,所以睡不著。

她翻來覆去,最後終於爬起來,躡手躡腳到廚房去,想給自己倒一杯熱茶。摸索了半晌才摸到燈掣,燈光很亮,她的眼睛半晌才適應光線,卻是一怔。廚房不出意料的一塵不染,半點煙火氣也沒有,出人意料的是空無一物的櫥櫃上,靜靜放著一隻空的紅酒瓶子,洗得晶瑩透亮,軟木塞放在一旁。

在這一刹那,她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身後就是黑沉沉的夜,屋子裏寂然無聲,可是廚房裏一室橙色的光暈,頂燈柔和的光線照在那隻瓶子上,仿佛平麵廣告裏絕佳的攝影作品,剔透如同一隻水晶樽,在聚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她終於隻是將紅酒瓶裏灌滿了開水,塞好塞子抱在懷中。

她回到沙發上去,鴨絨被十分輕暖,整個人仿佛一下子緩過勁來,藉著懷中那暖暖的熱流,疼痛終於隱隱退卻,她睡著了。

她是被門鈴聲驚醒的,人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渾渾噩噩走到玄關按開門,按了好幾下沒有反應,終於留意到那陌生的可視門鈴,才反應過來不是在自己家裏,隻驚出一身冷汗。這樣的清晨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來的人不論是誰,隻怕都會叫人誤會。她跑到臥室前去拍門:“阮正東!阮正東!有人按門鈴。”

阮正東走出來,一邊衝她打手勢,一邊急急往玄關去。她將沙發上的被子枕頭胡亂卷起,顧不上多想統統塞進臥室去,然後自己身子一縮,也躲進了臥室。

隻聽著外頭的動靜。

隱隱有人說話走動,她大氣也不敢出,抱著枕頭,緊張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心裏隻覺得好笑,明明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麼會像是在做賊?

那人在外麵,隻是跟阮正東說話,過了一會兒門鎖哢喀一響,她驚得幾乎跳起來,結果是阮正東,豎起食指在唇邊比了一比。附在她耳畔輕聲說:“我的表弟,突然離家出走跑到我這裏來了,你別出去。我騙他說進來換衣服,帶他去吃早飯。”

然後她就可以順利地逃之夭夭。她衝他笑,仿佛預謀做壞事的孩子,不用他交代,請她出去她也不打算出去。他離她太近,她還沒有梳洗,但身上依舊有好聞的淡雅香氣,不是香水的味道,這樣的早晨,隻覺得清新如露,叫人錯神。可就在這一刹那,虛掩的門突然再次被推開,探進一張年輕的臉,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帶著頑意與促狹,洋洋得意大聲嚷嚷:“我捉到了吧!”

佳期如夢第七章(1)

誰也比不上她倒黴吧?清晨六點衣衫不整,懷裏還抱著一個大白枕頭,赤足站在阮正東那張碩大無比的睡床前,而床上被褥淩亂,另一隻枕頭搖搖欲墜,被子則從床上一直逶邐拖到地下,怎麼看這一幕都能讓人生出無限遐想。

門外的壞蛋已經十分合作地舉手擋住了眼睛,嚷嚷:“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從指縫間都可以看到眼珠正滴溜溜轉,阮正東哭笑不得,將他揪出去:“我們去吃早飯。”

“哥,你不換衣服了?”

“你先下樓去等我。”

“好……四十分鍾夠不夠?要不一小時?不要緊,我正好可以在樓下晨跑幾圈,你放心,慢慢來,慢慢來啊……”

阮正東終於忍無可忍,吼:“吳柏鬱!”

“我走了,我先走了啊……”吳柏鬱動作敏捷地閃往門邊,最後卻扭頭衝著臥室,賊心不死地高呼:“那個姐姐,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