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隻得答:“我不知道。”
“你別理他,他就是這個脾氣。”江西倒反過來向她解釋,“我哥這個人最奇怪,不高興了擺一張臭臉,真高興了也板著臉,說好聽點叫高深莫測,說難聽點叫喜怒無常。”
佳期笑了一笑,江西慫恿她:“咱們上街花錢去,當男人不可理喻的時候,我們就花他們的錢。”
正巧阮正東走過來,聽見她最後一句話,伸手敲她的頭:“說什麼呢?”
“在說至理名言。”江西隻是拖佳期,“咱們走,別理他。”回頭又叫:“和平,給我們當回司機,送一送我跟佳期。”
佳期說:“你跟他去吧,我有點困了,想在家睡午覺。”
江西拿她沒轍,隻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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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站在那裏看他們預備出去,隻不過寥寥數日不見,孟和平卻似乎比印象裏的更高一點,大約因為瘦,或許是因為隔得遠,總覺得麵目是模糊的,看不分明。他替江西拿大衣,江西一邊係著圍巾,一邊跟他說著什麼,遠遠可以看見江西的側臉,流麗嬌俏,笑得很甜。
她挽了他的手,相攜而去。
佳期忽然覺得累,分外疲倦,身畔就是樓梯,冰冷的雕花柱子,讓人倚靠在上麵。
“佳期。”
她回過頭去,阮正東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在她身後。
她在一刹那間非常虛弱,幾乎沒有力氣站穩,他慢慢張開雙臂,她閉上眼睛,任由他抱緊自己。
她一直以為自己非常堅強,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懦弱得可悲。
他低下頭,深深吻她。
他的嘴唇微涼,而她的臉頰滾燙,她的腦中一片昏昏沉沉,隻是深深沉溺在這個吻裏,隻願永不再想,過去的一切,將來的一切,如果可以永遠忘記,那麼該多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停下來,她有些迷惘地順著他的目光回頭。
孟和平站在玄關處,靜靜地看著他們。
隔得太遠,他的麵目依舊是模糊的,看不清楚,客廳格外深暗沉寂,他的聲音帶了一點嗡嗡的回響。
他說:“我忘了帶車鑰匙。”
他走過來,那串鑰匙就放在茶幾上,他一直走到茶幾旁邊,阮正東忽然上前幾步,正當孟和平要伸手去拿的時候,阮正東已經搶先彎腰拿起那串鑰匙。
孟和平戴著手套,純黑的皮手套,細膩的小羊皮,十指修長。
還是念大學的時候,有一天,她在階梯教室自習,他尋了來。從後麵捂住她的眼睛,孩子氣一樣,不做聲,隻是不做聲。
她的手指按在那雙手上,將臉一揚,朗朗笑著叫出:“孟和平!”
她一直記得,記得那修長的指節,記得他指間常有的淡淡煙草氣息,記得他十指在黑白琴鍵上急速靈巧跳躍。
回過頭,會看到他同樣明朗如陽光的笑容。
阮正東伸手將鑰匙遞給他。
他伸手欲接,伸到一半又縮回去,脫下了右手手套,攤開掌心接過去了。
而後說:“謝謝。”
他走得很急很快,但沒有忘記關上大門。順著門廳穿出去,然後是寬闊的門廊,走下台階一級、二級、三級、四級、五級。
車就停在台階下。
他打開車門,車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