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小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別走。”
她不知道在那裏呆了多久,直到阮正東來找她,很遠就看見她:“佳期。”
她站起來,向他微笑。
她陪著他在花園裏散步,甲骨文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以往在一塊兒他們總是有很多話要說,今天兩個人卻都沉默。
最後,他說:“今天我打電話給老爺子,說了我們的事。”
她望著他。
“他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沒有辦法說服他。老爺子這兩年身體也並不好,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我不想再在這上頭惹他生氣。”他自欺欺人的轉開臉去:“佳期,你走吧。”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好,我今天下午就走。”
他站在那裏,身體仿佛有點發僵。甲骨文繞在他足畔,毛絨絨的身子蹭著他,而他一動不動。
“我回去向公司把手頭的事情全交待好,然後辭職,就回來一心一意的陪著你。不管我能夠陪你多久,不管誰是否同意我們在一起。但你別總找這樣那樣的借口,想讓我離開你。”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笑了一笑:“你有時候,真有一種孤勇。”
不如說她笨。
但她就是這樣笨,認定了就一往無回。
她打電話回公司去,主動說明自己短期內無法銷假上班,要求辭職。公司向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人手十分緊張,她離開這數日,已經連累她那組的同事焦頭爛額。
她搭航班回去辦手續,臨行前叮囑阮正東:“我頂多兩三天就回來,你要照顧好自己。”
他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仿佛不滿。
她踮腳親吻他:“乖乖等我回來。”
北京當然比上海更冷,離開了兩個星期,仿佛已經離開了半個世紀。
周靜安一見麵,就給了她大大的一個熊抱,然後就罵:“連電話都不肯打一通,我還以為你真的被拐賣了。”
她反問:“那你為什麼不打給我?”
周靜安切了一聲:“我敢嗎?全公司上上下下都傳說你跟某人的公子私奔了,既然是私奔,我幹嘛那樣不識趣去打擾你?”
她笑:“我真要跟人私奔的話,也會事先告訴你的。”
周靜安聽說她要辭職,不以為然:“為什麼要辭職?聽說老板跟人力資源部都交待好了,說算是給你放長假,薪水一分錢也不少你的。”
她說:“我不想占這種便宜,公司本來人手就緊張,何必呢。”
周靜安說她:“死腦筋,這麼多年你從沒休過大假,對公司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啊。再說老總都發話了,你隻要順水推舟就行了。”
佳期說:“我希望全心全意去陪著他。”
周靜安直搖頭:“傻瓜,就沒見過你這樣傻的。怪不得徐時峰說你是榆木腦袋,你何止是榆木,簡直是朽木,沒得治了。”
佳期先是笑,後來突然回過神來:“咦,徐時峰?你不是最討厭他嗎?”
周靜安若無其事:“哦,前兩天我有個朋友要打官司,我陪著上他那兒谘詢了一下,所以跟他說了幾句閑話。”
佳期抬頭望著天花板:“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吧,主動交待問題,我就放過你。”
周靜安嗤笑:“什麼交待不交待的,誰會跟他有什麼瓜葛。”
佳期不相信,可是見她一臉正氣凜然,於是隻是笑,不再追問。
她把手頭的事都仔細跟同事交接清楚,包括自己曆年來跟的客戶,還有全部的相關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