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歆淡淡的應了一聲,快了!那李主管嗬嗬的笑,那就好了啊!公司上下都盼著傅小姐早日出院呢!傅明歆扯著臉皮虛偽的笑了一下;又無聊的扯了幾句,那李主管大概是個話癆,話多得讓人受不了,傅明歆不耐煩了,對林靜之直皺眉頭使眼色叫她趕他們走,結果林靜之還沒有開口,又來了幾個,傅明歆越發不耐煩,她這兒又不是菜市場,人人都來湊熱鬧了,正想不管那才進來的還沒有喘口氣就要下逐客令,正要開口,那李主管忽然說,傅小姐,你猜我們剛才來的路上見著誰了?——傅明歆臉都黑了——我們見著你以前的助理了,叫阮珍秀的,她撞了張經理一下,我看著就像她,肯定就是她——傅明歆一下愣住,後麵那李姓主管說了什麼,聽不進去:小阮,你是來看我的嗎?為什麼不進來?
心裏有一些竊喜的火花冒頭,又像火力不夠,燃燒不起來,漸漸的熄滅了,空餘一抹稍縱即逝的薄煙,一腔子的惆悵,緩緩的沉澱成說不出的失望和惆悵,小阮……
真是說不出的難過。
林靜之卻瞟著她笑,說,“看,我沒說錯吧,多交流,有好處!”
傅明歆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仿佛是看到了一些曙光,那曙光卻又那麼渺茫,隻是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累,明明整天都在無所事事的躺著的——真沒一絲心情應酬了,都消失吧!傅明歆揮了揮手,沙啞的聲音有著困倦,“謝謝你們來看我,我有點累了,想睡一會,你們先回去吧!”
林靜之瞟了她一眼,站起來,幫忙趕人,說那大家都回去吧,讓傅小姐好好休息!
臨走,拋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傅明歆,她最後出去,帶上門之時,忽然回頭,對著傅明歆做了個握拳的手勢:
老傅,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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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加油?
怎麼加?
傅明歆站在病床前,愣愣的看著門慢慢的掩上,林靜之消失在門外,倘大的單人病房剩下了自己,安靜的空間,形單隻影,窗外有風掠過,吹拂著雪白的窗簾布來回的抖動著,風過了,像任性固執的心,竟然還不肯安歇,繼續緩慢而堅定的悠晃著,在那微微的不安分的陰影裏,人忽然的就有些恍惚,小阮,父親的刻意打壓、大哥勢利的爭奪,還有很多人、事、物,像電影的快鏡頭,紛雜忙亂的在腦海閃現,川流不息、局促難安,在人前,可以強顏歡笑若無其事,一個人、尤其是麵對自己蒼白軟弱的內心的時候,一切便變得難以忍受起來,她討厭剛才亂哄哄菜市場一般的無聊的熱鬧,可是孤零零的……忽然的,毫無來由地,心底就泛起一種近乎憎惡的情緒,然後這種情緒越來越強烈,傅明歆覺得這裏說不出的討厭,她再也不想單獨呆在這個有著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她要離開這裏,立刻!馬上!
傅明歆瘋狂的按呼叫鍾,隨即來了一個護士,傅明歆說要馬上出院,護士為難的看著她,一副溫柔口吻的說她現在情況還不確定最好多觀察幾天雲雲,傅明歆沒心情聽她囉嗦,讓她叫主治醫師來,主治醫師剛來,加入勸阻行列,傅明歆小姐脾氣來了,眼睛陰陰的一瞪,一字一字的從牙縫吐出來:我、要、出、院!醫生沒法,隻得勉強同意,讓護士去辦了出院手續,傅明歆一刻不停留,換了衣服,隨便的收拾了一下,大墨鏡往臉上一架,立馬走人,出了醫院,攔截了一台計程車,司機問她去哪裏,傅明歆猶豫了一下,想起剛買下就讓自己出事的倒黴豪宅——那天忽然想起自己跟小阮說買一間有很多很多房間的大房子、小阮來了就可以自己住一間的話,就像一個執念,不達目的不罷休,她就瘋狂的去做了一件毫無意義的傻事,可笑的自己——就去那兒吧!跟司機說了地址,司機開車。車裏放著電台,正在播著亂七八糟喋喋不休的廣告對白,傅明歆聽得頭痛,正想叫司機關了,司機忽然一個刹車、兜轉,便把她的聲音頓住了,正想再開口,電台忽然播放起歌曲,熟悉的旋律和歌聲,忽然的低下去,主持人溫和的聲音輕柔的響起,歡迎大家收聽正點音樂,下麵為大家播放蔡健雅的《紅色高跟鞋》——背景旋律和歌聲再次充盈了車廂塞滿了耳朵——那天晚上,在KTV,她對著小阮試探般的唱著我愛你,瘋狂卻怕沒有退路,你能否讓我停止這種追逐?小阮說我對這座城市沒有感情——小阮說的應該是我對你沒有感情——不由得有些恍惚,小阮的溫柔小阮的微笑小阮的好小阮的種種便前塵往事般湧上來,不可抑製,少不了的,最後的,是小阮的決絕——忽然痛徹心扉,小阮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狠心,我對你不夠好嗎?心痛過後,又是無邊無際的茫然,她到底還要為這個女人失魂落魄到什麼時候?心裏無力的哀求著,停止吧傅明歆停止吧!她已經讓你停止了,你為什麼還不肯停止?你再喜歡她對她再有感覺,她也不會喜歡你的!她說了,她直直白白的告訴你她不喜歡你了,你為什麼還不死心啊?——仿佛心裏住了一個操控她心智的魔鬼,那個魔鬼妄顧她意願,以作弄她為樂,她越掙紮,它加諸於她的痛苦就越大,她哀求,而它不過是冷漠高傲的看著,看著她卑微,被愛情和思念折磨得一敗塗地、毫無自尊——痙攣般的收緊拳頭,仿佛那樣就可以抵禦越來越強烈的空虛,如果可以,她是真的願意把自己腦袋挖空,如果可以,如果有先知,她一定不會去看她,不會去跟她說話,不會跟她相處,不會對她有半分的好奇,那樣……我就不會為你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