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尹靜琬孱弱的就像是一縷輕煙,隻嗬口氣就能化去似的,她竟然笑了,靜靜的笑淌了一臉,在那樣蒼白贏弱的麵孔上,仿佛綻開奇異的花朵,她吐字極輕,字字 卻如同雷霆萬鈞:“你永遠也別妄想了。”他勃然大怒,額頭上青筋迸起,眼裏除了怒不可抑,卻漸漸滲出一縷驚痛似的絕望,掐住她頸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收攏, 她透不過氣來,臉上的笑意卻一分一分在加深,一直哧哧的笑出聲來,拾翠隻覺得這情形又詭異又恐怖,慕容灃的身軀竟然在微微發抖,眼裏隻有瀕死一樣的絕望, 忽然就鬆開了手,尹靜琬本就虛弱到了極點,蹌踉著扶著沙發猶未站穩,他忽然一掌就摑上去,“啪”一聲又狠又重,她像隻無力的的紙偶,軟軟倒在了地毯上,一 動不動的伏在了那裏,慕容灃絕望一樣的暴怒裏,回手就拔出腰際的佩槍,哢嚓一聲子彈上膛,對準了她的頭。
旁邊那人見勢不對,忙勸阻道:“六少,等尹小姐醒來問清楚再處置不遲,請六少三思。”慕容灃扣在扳機上的中指,隻是微微發抖,她的長發淩亂的散陳於地毯 上,像是疾風吹亂的渦雲,她伏在那裏,便如死了一樣,毫無生氣。他想起適才她的眼睛,也如同死了一樣,再也沒有了靈動的流光,有的隻是無底深淵一樣的絕 望,森冷而漠然的絕望。看著他時,就如同虛無飄渺,不曾存在一樣。這虛無的漠然令人抓狂,她如此狠毒——她知道致命的一擊,方才有這樣的效力。他胸腔裏像 是有柄最尖利的尖刀在那裏緩緩剜著,汩汩流出滾燙的血,她硬生生逼得他在這樣無望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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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漠然望著地毯上連呼吸都已經微不可聞的女子,她伏在那裏,弱到不堪一擊,可是她適才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生生將他推入無間地獄,他死也要她陪葬!既然她如此狠毒,他也要她下煉獄裏陪著他,受這永生永世無止境的煎熬。他慢慢鬆開扳機,緩緩垂下了槍口。
他緩聲道:“將這些人送走,叫醫生來。”
何敘安答應了一聲,向左右使個眼色,便有人帶了那幾名女子出去,拾翠也魚貫而出,她本走在最後,大著膽子回頭一瞥,卻見慕容灃躬身打橫抱起尹靜琬,那尹靜琬已經暈迷不醒人事,如瀑的長發從他臂彎間滑落,慘白的臉上卻似乎隱約有著淚痕,拾翠不敢再看,快步走出屋子去。
第1章
兩年前 承穎鐵路
臨夜風涼,從開著的車窗裏吹進來,茜色長裙簇起精致的蕾絲,便如風中的花蕊般招搖不定,長發也吹得亂了,卻不舍得關上窗子。車窗外是黃昏時分晦暗的風景,一切都像是隔著毛玻璃,朦朧裏的原野、房舍、遠山一掠而過,隆隆的車輪聲因已經聽得習慣,反倒不覺得吵鬧了。
喧嘩聲漸起,尹靜琬不由回過頭去看包廂的門,跟著出門的長隨福叔說道:“大小姐,我出去看看。”福叔辦事最持重,這一去卻去了很久卻沒回來,給她作伴的明香急了,說:“這個福叔,做事總是拖拖拉拉,這半晌都不回來。這是在火車上,他難道去看大戲了不成?”尹靜琬哧得一笑,說:“看大戲也不能撇下咱們啊。”過了一會兒,仍不見福叔回來,尹靜琬這才有些著急。她頭一次出遠門,明香又隻是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