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宇崢沒有說話,上官已經叫起來:“喂喂!不準說悄悄話啊!”

陳宜珈衝他扮個鬼臉:“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雷宇崢將話筒遞到她手中,說:“唱歌吧。”陳宜珈果然是麥霸,拉著鄒思琦一起,話筒在兩個女人手裏轉來轉去,把兩個男人撂在一旁。上官是個坐不住的人,就拉著雷宇崢出去透氣。從走廓出去就是很大的空中花園,有露天的泳池和躺椅,靠近欄杆的一側有藤椅,正對著繁華的夜色。喧囂市聲被隔在了咫尺之外,倒顯得鬧中取靜。兩個人靠在欄杆上抽著煙聊了會兒,上官忽然想來:“對了,我有個朋友想買你們公司一個什麼樓盤的房子,給個優惠價吧。”

雷宇崢隨口說:“叫他拿你的名片去找我秘書吧。”

“行。”上官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謝了啊。”

雷宇崢第二天就把這事忘在了腦後,他公事既多,幸好陳宜珈活潑好動,在上海朋友又多,他不過抽空陪她吃飯購物,或者偶爾負責接送,還算是好應付。等到周末,他在辦公室加班,單婉婷忽然想起來問他:“對了雷先生,上官先生的朋友拿了張名片來,指名要買一品名城的房子。就是原來杜小姐名下那套,因為您專門交待過,這套房子由您親自處理,所以我隻把他的聯絡方式留下來,沒有立刻回應他。”

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老板的臉色,其實看不出來什麼來,雷宇崢平常永遠是山崩於前不色變的樣子,天大的事情也頂多隻皺皺眉,而今天他連眉頭都沒有皺,語氣也很平靜:“我知道了。”

晚上回家後他考慮了片刻,才給上官打電話,手機響了好久沒人接,正打算掛掉了,終於有人接了,卻是個女人:“您好。”

他沒有說話。

“喂!”她又問了一遍:“請問是哪位?”等了幾秒鍾沒有回應,於是她的聲音似乎離遠了些:“上官,沒人說話,要不你來接吧。”

他把電話掛斷了。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聽出她的聲音,有兩秒鍾似乎什麼都沒有想,隻是坐在那裏,過了一會兒,手機卻忽然震動起來,嗡嗡的蜂鳴,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格外突兀。

他坐在那裏不動,電話在手心裏震個不停,像是一顆心,一直震,一直震,震到他手心發麻,最後終於接了。

“雷二,”上官的聲調顯得很輕快:“剛才是不是你給我打電話?”

他頓了一下:“哦,找你出來吃飯。”

“我在湖邊呢。”上官似乎非常愜意:“過來玩兒吧,我們又在烤肉呢,你聞聞這香……嘖嘖……”

雷宇崢知道他在太湖邊有座豪宅,還是原來民國時期一位耆耄的別墅,解放後一度被沒收為公用。幾年前輾轉拍賣被上官購得,不久後又斥巨資重新裝修。在花園假山上頭硬生生造出個泳池,號稱可以在遊泳池中欣賞湖光山色。上官經常呼朋喚友去那裏度周末,大隊人馬就在花園裏支了架子烤肉,因為經常煙熏火燎,把一架據說是清末光緒年間名士手植的古紫藤,竟然都給熏死了,於是多次被葉慎寬稱讚是“焚琴煮鶴花間曬褲清溪濯足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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