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敵樓前,就那樣肩並肩坐著,看太陽漸漸升上來,升到頭頂,她一直沒有動,他將她攬在懷裏,也沒有動。
隻有他們兩個人,仿佛天荒地老,一夜白頭。
他們帶的食物不多,如果再下一場雪,也許他們真的會死在這裏。
她覺得死在這裏也好,和他在一起,死在一起也好。
雪地反射著陽光門檻的太久,幾乎令人眼盲,最後有小小的黑點在極遠處移動,她幾乎以為自己真的盲了,所以眼睛出了問題。
易長寧也動了一下,她問,“那是什麼?”
他說,“不知道。”
她懶得再問,依偎在他懷裏,他也沒再說話。
黑點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原來是好多人,都是武警,守守這才動彈了一下,從易長寧胸口抬起頭來。武警戰士們看到他兩更驚詫了:“你們是什麼人,在這幹什麼。”
“爬長城的。”易長寧答。
為首的似乎是班長,看了看敵樓的兩頂帳篷,又看了看他們兩個,說:“麻煩你們把證件拿出來。”看過易長寧和守守的身份證後,他將證件還給他們:“說不定還要下雪,你們兩個快把東西收拾一下,跟我們下山。對了,有沒有看到一對學生?有個學生攝影隊在長城上失蹤了。”
守守想起來,於是告訴他,“昨天下午我碰見他們了,他們比我走的快,我沒追上他們。”
“你們快收拾。”班長很幹脆的說,“跟我們下山,留在山上太危險了。”
另幾個戰士已經不由分說,開始幫忙動手替他們拆帳篷。易長寧跟守守隻好也動手收拾,戰士們果然行動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一個幫守守背上登山包,另一個還要幫易長寧,易長寧說:“謝謝,我可以,我自己來。”
於是班長知指定兩人護送他們下山。帶著餘下的人繼續往前搜索那隊學生。
下山的路很難走,幸好戰士就是當地駐軍,對地形非常熟悉。砍了兩根鬆枝給他們當登山仗,帶著他們一路往下走。有些地方山勢陡峭,雪後路滑,戰士在前麵接,易長寧在後麵托,守守才得以安然爬下去。
很狼狽,也很辛苦,一直快到天黑了,才到了山腳下。
四個人都鬆了口氣,遠遠看到有稀稀落落的燈光,兩個戰士說:“你們自己進村去吧,我們還要回去。”
易長寧和守守十分感謝,兩個戰士很尷尬,揮了揮手就走掉了。
易長寧牽起她的收:“走吧,我們去吃晚飯。”
路很艱難,雪被車輾人踩,十分泥濘。這個村子也有間客棧,而且客棧裏很熱鬧,來了很多攝影客,都是來拍長城雪景的,大家議論著失蹤的那隊學生,都很擔心。已經沒有什麼菜了,老板娘給他們煮了兩碗麵,臥了兩個荷包蛋 ,守守吃的香甜。易長寧於是把自己碗裏的一個荷包蛋也拔給她:“我不喜歡吃。”
她瞪了他一眼,可是也不能夾回去,隻好吃掉。
老板娘一旁看到直笑:“小兩口真恩愛。”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令守守覺得難堪。
她慢慢地把筷子放下來,易長寧很敏[gǎn]的發現了,他說:“不想吃就不要吃了。”
客棧裏隻有一間房了。
老板娘倒沒覺得啥:“正好最後一間,給你們小兩口。”
還是土坑,燒得暖暖的,而且隻有一條被子,好在鋪蓋看上去像新的。
易長寧打開背包,將兩個睡袋都取出來,鋪在炕上,然後問她:“你睡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