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方才我已經看了一眼橫梁,上麵灰塵很亂。”葉駿疾步走到了她身邊,輕聲說道。
“《洗冤錄集》中曾經提過,若真自縊,先看所縊處橫梁,塵土袞亂至多,方是,若一路無塵,不是自縊。”鈴兒認真的回憶了一番,隨後又說道,“不過想要看一個人究竟是不是自縊身亡,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查驗死者腳下穴三尺以來,究得火炭,方是。”
一番驗證之後,鈴兒論證了可心的確死於自縊。
半個時辰後,整個青樓的人都被集中到了前院。
誰也沒有想到後院竟然發生了這麼晦氣的事情,更可怖的是,並沒有知曉可心回來了。
鈴兒在可心的繡花鞋底發現了一些潮濕的黃泥,甚至還從上麵聞到了一些硝石的味道。
“葉駿哥哥,這樁案子,倒是越發的撲朔迷離了。”鈴兒的唇角微微翹起,眼底多了幾分晦暗不明的笑意。
“一個人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並且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自縊身亡呢?”葉駿看了一眼愁眉苦臉的肖英傑,微微一笑,“肖大人不覺得這一切太巧合了麼?我們前腳剛到醉玲瓏,後腳這身份可疑的丫鬟就自縊了。”
更可笑的是,可心還留下了一封所謂的認罪絕筆信。
信中雖然隻有三言兩語,但是主題卻很清晰明朗。
其一,水玲瓏會失蹤,完全是可心一手策劃的,因為她嫉妒水玲瓏招人喜歡;
其二,發生在火把節的那三具焦屍,都是她暗中策劃了一切,因為她以水玲瓏的身份分別給這三個男人送了所謂的定情信物,一枚繡著交頸鴛鴦的淺藍色荷包,後來她膩味了,所以就直接想辦法燒死了這三個風流花心的男人。
“不能說可心的這封認罪書與這樁案子沒有關係,不過我們可以肯定的是,這根本就是凶手費盡心機想要掩飾的借口。推出一個身份低微卑賤的小丫鬟,想要草草的了結這樁案子。顯然這背後還藏著更大的陰謀。”葉駿忽然看向肖英傑,目光淩厲的說道,“包括之前安陽王故意向大人施壓,也是想要遮掩這背後的陰謀罷了。”
“三公子所言極是,”肖英傑弓著腰輕輕頷首道,“下官一定會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從他聽了韓世子的建議,選擇請郡主出手相助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徹底得罪安陽王的下落了。
對於肖英傑而言,這又何嚐不是一次豪賭呢?
雖然安陽王身份尊貴,可如今執掌天下的是新豐帝;
而郡主與三公子都是新豐帝眼前的紅人;
他若是不想一輩子碌碌無為的做個小縣令,眼前的這場局,就是他唯一能夠把握的機會了。
若是他賭贏了,從此以後必然會平步青雲;
若是他賭輸了,大不了是個得罪了安陽王的芝麻小縣令,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被摘下了脖子上的這顆腦袋。
可肖英傑還是覺得,這場局,他的贏麵要大些。
“肖大人是個聰明人。”葉駿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眼底多了幾分欣賞。
這位肖英傑,是個有趣的人。
再次回到青城客棧的時候,天色已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