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著全身鱗甲,鑒於最近刺殺事件逾盛,更是自動要求穿上最好的防護甲,什麽天蠶絲、黃金甲,如果不是重得他承受不了了,連臉也巴不得會戴上麵具。
三軍之前臨時搭起一座高台,上麵插著無數皇帝的明黃旗幡,在風中獵獵聲響,楊清站在搭起的高台之上,咆哮道:“同誌們!”
旁邊的一群小太監跟著重複“同誌們”,好象回聲一般,再遠處又一群太監接著喊,一聲接一聲地重複下來,等最尾端的太監喊完第一句話,楊清已說到第三句了。
“辛苦了!今天,我──”
“在這裏給你們帶來最高的榮耀,匹──”
“敵我們的敵人是大大的──”
“多的!所以,我們必須得輕敵──”
“才行……”
喊話的太監們雖然沒有說什麽,卻瞄著眼神麵麵相覷,楊清身邊的小太監膽怯地靠上去,低聲問道:“皇上,您是不是講錯了?”
“沒錯。”楊清正講得口幹舌燥,聲歇力嘶的講話狀態讓他筋疲力盡,便草草吼出早已想好的結束語:“加班發工資!”
將領士兵們並沒有如他所預期的那樣歡聲雷動,小太監靠過來問道:“皇上,什麽叫工資?”
“就是發賞錢!”
小太監立時扯開嗓子叫道:“皇上有話,賞──!”
一個字,喊得是蕩氣回腸,肝腸寸斷,黑色巨龍猛得爆發出怒吼來,“謝皇上”三個字經久不衰地飄蕩在都城郊外。
禦駕親征,楊清當然要跟著去,隻是有他這個活寶呆在軍隊中,誰敢讓他吃苦,行軍的速度便不知不覺慢了許多,再加上他的儀仗行李侍從,拖拖拉拉一堆人,這支看起來威武強大的三軍之師,便變得奇怪詭異。◇思◇兔◇網◇
楊清一開始幾天,還會在龍轎上看看風景,看著如長蛇般前進的隊伍,感受到做為至高權力者的巨大幸福,後來的日子便逐漸無聊起來,行軍音調,一路上即沒有事情做,活動範圍又小得可憐,天天望著路邊的荒地從林也不是什麽有趣的事。
所幸的是,他還有權利這個玩具,隻需動動嘴,無論什麽混蛋的命令,手下的人總會跑斷腿。隻是一時心血來潮想要騎馬,便有隨從立刻牽來名駒,上了馬一路疾馳,秋高氣爽之時野外放馬,也算是舒展了內心的鬱結。
士兵們看著皇帝不象是去打仗,倒象是郊遊,那點點因為皇帝親征而漲起來的勇氣也消了一半,私底下隻希望這位突然變了個性的明君,別被戰場嚇住,一上了前線便哭著鬧著要打道回府。
楊清在大道上來回奔弛了幾次,突然想到還在獄中的管裏,有點害怕出什麽“意外”──他已經被工作中的意外打擊得失了自信──稟著“兄弟”般的情誼,叫來一人道:“從今天開始,一定要記得,嚴禁再給李將軍送飯食!”想了想又不過癮,畫蛇添足地裝模作樣道,“看他還跟我鬥!”
第二章 昏君之路(9)
楊清領著大軍就這麽龜速前進,大張旗鼓,明黃旗幟上清晰無比地寫著皇帝字號,就連行路也當然的專揀大路走,將軍們以為是在示威,大讚“皇上威武”,做皇帝的心裏卻清楚,這是怕敵國那些笨蛋們被打個措手不及,驚惶失措便麻煩了。
是以便象孔雀開屏似的拚命張揚,生怕敵人不知道,過了幾天他仍覺得不放心,喊來人道:“把我們的行路路線、軍隊人數、裝備配置寫在旗幟之上,要製作得大大的,一裏之外都看得見,哦,對了,還要用兩國文字寫成,再高舉陣前。”
聽命之人退了出去不久,便有將軍衝了進來,高聲道:“皇上,不可如此!此乃軍中機密,怎可露於陣前?”
楊清一瞪眼,從鼻子裏噴著氣道:“此乃揚我軍威,少羅唆!”
待著那巨大的旗幟立於陣前隨風飄揚時,將軍們紛紛臉色鐵青,視而不見。
在楊清的宣傳下,士兵們交頭接耳,以強國自居的示威感充盈在胸中,而做皇帝的則喜氣洋洋──這樣子便不怕商國不知道了!
日子仍舊過得無聊枯燥,行軍路遠,路途艱苦,當楊清日夜無聊時,便開始動起腦筋想著怎樣進一步削弱軍隊的實力,下藥?瘟疫?車禍?最好來場大洪水!
每天每天想著這些無聊的事時,楊清的神誌日漸陷入一片混沌中,理智中雜草從飛,是以當他知曉那位被這個世界選中的“救世主”──雲天祈也在隊伍中時,那種興奮勁兒不亞於在餓狗麵前放一個狗骨罐頭。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遠遠地從後麵偷窺了一番,銀甲白衣,黑發飄揚,手提一柄長槍,寬肩蜂腰,光是背麵便是響當當地一條青年好漢,雖然見不著正麵,也可以想象一臉正義之師的模樣,他暗中嘟囔道:我都給你創造這麽大好條件了,你再不叛敵通國就太不厚道了!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會寫封信去,殷殷勸導,“早日叛變即可,何必拖延呢”,不過想到這樣做的後果恐怕是這位白衣將軍嚇得直接跑路消失,那可就弄巧成拙了,於是也就壓下這念頭,安安份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