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身邊的秘書壓著唇咳嗽了一聲,一幫人如夢初醒。原本根本沒收到他會出席消息的製片人,連忙腆著臉迎上去,一陣點頭哈腰。
王家強到底是搞藝術的,在圈裏也有些地位,態度雖然客氣,倒沒太過跪婖。
傅時卿被簇擁著到了主位,身邊依次坐著王導、製片人,以及各路演員、各種“總”。這種聚會,都是按身份排座位的,南夏和童雪幾人擠在最後,全程垂著頭。
反正,附和就對了,別亂說話,也別亂敬酒。
輪不到你。
大多數時候,是製片人和其餘幾個拍馬屁的老總在嘰裏呱啦地說,傅時卿隻是點點頭,或者偶爾應一兩聲,很少開口說什麼。
不過,這絲毫無損這幫人的熱情。
這頓飯,南夏吃得稀裏糊塗,好不容易等到散席,跟童雪一塊兒去了洗手間。
“今天的傅總,心情好像不大好啊。”童雪道。
南夏把水龍頭開大了點:“你怎麼知道心情不好?”
“全程沉著臉,跟個黑臉包公一樣,還沒怎麼說話,飯桌上都是他那個秘書在說。”童雪打了個寒顫,“我又想起那天了,簡直心理陰影,希望這輩子都不要看見他。”
回頭,卻見南夏直愣愣望著門口——
童雪有種不安的感覺,回頭望去,傅時卿站在過道的紅地毯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們。
童雪:“……!!”
半晌,傅時卿說:“下次編排我的時候,能找個隱秘的地方不?”
南夏才是真的是鬱悶,關她什麼事兒?!
……
回到包間,製片人和導演早就走了,南夏收拾了一下,垂頭喪氣地出去。
傅時卿在門口等她:“好了?”
南夏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扶著胸口:“你怎麼神出鬼沒的?”
傅時卿低頭瞥她一眼。
南夏就有點說不出話了。看來,童雪說的沒錯,他今天的心情,確實不大好。她這算不算是撞到了槍口上?
兩人沉默地走出去,到了外麵,涼風一吹,南夏更是打了個寒噤。
下一秒,肩膀微微一沉,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就這麼披到了她的肩上。南夏心裏一整,抬頭望他。
傅時卿的表情漫不經心的,毫不避諱跟她對了對。
“怕你凍病了,影響拍攝進度。”
南夏腦子當機了那麼會兒,點點頭:“哦——”差點忘了,這是他投資的電影了。
女孩垂著頭站在台階上的模樣,有點兒落寞。她的頭發是那種有些蓬鬆的卷翹,露出中間一張小臉,白白嫩嫩,和烏黑的頭發形成了鮮明對比。
哪怕不擦口紅,也是明眸善睞、極其吸引人的一道風景。
傅時卿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南夏怔住,遲疑地轉過臉,小模樣有點驚慌失措,更不知道怎麼開口,像某隻被猛獸盯住的小動物,想跑、卻又不敢亂動。
深秋的夜,涼風習習。
這樣靜謐的對視中,誰也沒有說話。
傅時卿本來有一絲不自然,但是,看見她比自己還要緊張無措的小臉,反而從容起來:“這戲快殺青了吧?”
南夏嗯了聲:“差不多吧。”
傅時卿問她:“封閉幾個月的拍戲體驗,感覺怎麼樣?”
南夏想了想,說:“就那樣吧,大家都挺忙碌的,工作緊張,倒也挺充實。”
她的回答中規中矩的,模樣也很乖巧,傅時卿忍不住笑了:“用不著跟我打官腔吧?我又不是娛記,這會兒也不是對著媒體。”
南夏一怔,一張小臉滿是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