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

傅時卿神色平靜,好像很有耐心,可是,她真的覺得他笑的時候、板著臉的時候,其實情緒都是一樣的。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南夏放低了姿態,算是央求了。

傅時卿回頭,跟她笑:“你在求我?”

南夏有點氣,他笑得太讓人難受了。

不過,她還是點頭:“得饒人處且饒人,高抬貴手吧。”

傅時卿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在舒彥麵前走了半圈:“強扭的瓜不甜,放開他。”

那兩個保鏢聽了,毫不猶豫地鬆開了舒彥。

不止舒彥愣了一愣,南夏也完全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一切來得太過順利,反而有種不真切的感覺。難道,他還和他們鬧著玩嗎?

堂堂財團掌舵人,不會這麼無聊吧?

她看向傅時卿,他很大方地讓她看著,攤了攤手:“還不帶著我這個廢物弟弟走?”

“你才是廢物!”舒彥爬起來,神色不忿。南夏一聽,連忙捂住他的嘴,半拉半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如逃命般把他拖走了。

待兩人走遠,童別才上前說:“為什麼放他們走?”

傅時卿說:“不放又怎麼樣?我這個弟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好吃懶做、不見棺材不掉淚,不逼到絕境,他是不會輕易開口的。”

童別說:“那原本就是屬於令堂的東西。”

傅時卿說:“其實我也無所謂那點小錢,不過,他不配。”有一點他沒說,那就是南夏。

童別沒出聲,心裏倒是認同。他母親的財產,卻被傅明山慷人之慨,用來討好另一個女人。別說傅時卿這位正主,他都覺得心裏不對付。

傅明山的這些個風流債啊,哪兒哪兒都能碰見。

“對了,沈安小姐想見您。”童別想起來,連忙彙報。

“不見。”

童別被堵了一下,想說點兒什麼,傅時卿已經走了。

他連忙跟上去。

……

不知道為什麼,南夏的心情就是不好,幾次拿起手機,想給傅時卿發條短信,臨到了了,又死要麵子地放下了。

回到酒店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她都走到酒店門口了,又按來時的路折返回去,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逛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這座銷金窟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裏麵了。入目是金碧輝煌的擺設裝飾,冗長的甬道四通八達,腳下是紅色的地毯,身邊來往的男男女女談笑風聲。

看著好像是挺正常的,可是,又透出一種沉淪的低靡。

這是一種很古怪的氣氛。南夏以前去過一次澳門的普京賭場,就是這種氛圍。她閉了閉眼睛,感覺自己進了什麼了不得的地方。

也許是心情的原因,她下意識想要拔腿離開,可又本能地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一樓的賭場大廳,人來人往,幾張賭桌擺放在中央,人與人幾乎是摩肩接踵。南夏和好幾個人碰撞,他們都沒有理會她,耳邊是不斷的尖叫聲,還有咒罵聲。

很快,她擠進了一張賭桌前。

是□□。

她不知不覺就在那邊駐足,看得迷離。在這樣狂熱的氛圍裏,人的意誌好像不隨自己左右,血液忍不住地沸騰起來。

明明知道這是危險的,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刺激,想走,腳卻在那邊生根。

後來,她也兌換了一些籌碼,跟著幾個素不相識的人圍在賭桌前,嘴裏忘形地吆喝著。贏了,和身邊初次見麵的黑人婦女抱作一團,一同歡呼;輸了,哀歎者捶胸頓足。

這一切,她極致地釋放著自己的情緒,真像一個十足的賭徒。

離這邊不遠的東南角有片落地玻璃分離出來的區域——那是貴賓區,隻有寥寥幾人圍著一張長形的賭桌,而坐著的——隻有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