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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花明月黯籠輕霧

一覺起來已是辰時,我還未曾這樣晚起過,到底有些赧色。眠月掀了簾子進來,見我醒了笑道:“公子醒了。婢子伺候您梳洗更衣吧!”她手裏早捧了一襲玉色的常衣,近了便聞到幽幽的香氣,和昨日的大有不同。她見我看她解釋道:“方才小瑞子已來過,送了幾端香過來,都是主公親自調的。婢子都已收好了。這掛衫子上熏了晚色芙蕖,比昨日的黑方淡些,您快穿上罷。”

小丫鬟們一個個進來,端了銅盆、展腳襆頭(常見的冠帽)、革帶之類,一排站好,全由宿英打點,我倒像個偶人一般任她們擺弄,待穿戴齊了,站起身來,一個個全愣在那裏癡癡的看我。

倒是眠月先回了神:“既梳洗畢了,還傻站著做什麽?還不趕著緊傳膳?”這才將一眾人趕出房去。

正用飯,我想起來問:“你家王爺呢?”他昨日與我敘談了許久,直到醜時才走,也不知起身了沒有。

眠月臉上還是一片緋紅,連看也不敢看我,低頭道:“主公早間上朝去了,再一會便回來了。”

我點點頭不再多問了。

飯畢,宿英給我一個錦囊,裏頭沈甸甸的,竟是一百兩銀子,未等我開口,便說:“這是主公交待下來的,若是公子想起來去街上逛逛了,也能買些零嘴吃食。”

“又不是孩子,我要這些做什麽?”我要把錢推給她,她卻不接。

“婢子失禮。按說公子身份尊貴,本不能銀錢過手,也免得醃臢了身份。可婢子們都是王府內侍,不可輕易出府。若是出門也該是外院的侍從們陪著。這會應管事已著了唐、莊兩個侍從過來。您若要出去把銀囊給他們便是,用不著自己掏錢,倘若花銷大了也隻管跟店裏說聲,回頭叫賬房支上便是,自有人會送來。”她交代的清楚,我也不再推辭,便問她想要什麽要是遇著了也能給她帶回來。

出了院子已有兩個人在那,並不做侍衛打扮,見到我一齊上來拜見,通稟名諱。一個叫唐彥,另個叫莊賀生,都未過而立之年。唐彥口舌伶俐,一路出去,便向我介紹京城風物,莊賀生話倒不多。我卻也想看看京華風貌,但又受不了旁人呱噪,隻推說前幾年來過,也識得些路徑。

路上也有些侍婢下仆,都行色匆匆,難得看到一兩個閑坐著,行至湖畔,拐過假山,便是一個拱門,邊上連著一座尋常的餘屋(形式類似廳堂,但較小),倒有個穿桃紅短褂鬆花裙的小丫鬟閑坐在門邊,拿了些花草編花環。‖思‖兔‖在‖線‖閱‖讀‖

唐彥便向我說:“正門出去不方便,咱們從這裏走。這裏是北門,出去一刻鍾便可至宗敕道。”他又看了看餘屋裏沒人,便問:“丫頭,快去把施公公叫來。”

那丫鬟這才抬了頭,一雙杏目睜得圓圓的,瞪著我看。

唐彥急了,又催她,她回過神才吞吞吐吐道:“公公喝了酒,才睡下了。”

唐彥一聽,罵了幾句,眼看那女孩子快哭出來了,我忍不住開口道:“算啦。都醉了罵她也沒用。往別的門走就是了。”

那莊賀生這時才開口:“應管事早前已經交待過不可從正門出去,我們這才領公子走這條道,餘下的西門正挨著鑒月園,這會去怕也不好,再有就是東門,偏巧又是禁門日(府中擇日禁門,為的是避禍驅邪)。”

我聽得雲裏霧裏,那小丫鬟才插嘴道:“婢子知道了,這便把鑰匙取來。”說著自個兒進了內室去了,直唬得唐莊二人目瞪口呆。

待一會功夫,那小丫頭手裏晃著一大串鑰匙出來了,唐彥奇道:“你怎麽竟拿得了?”

那女孩笑道:“公公睡熟啦,我從他腰帶上解的。”說著拿了一枚鑰匙插進鎖眼裏。

莊賀生盯了她許久:“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叫玲瓏,是公公的孫侄女。”

“那好,回來時,我們在門外叫你,可要記得開門!”

那女孩答應著,這才關了門。

“小七,回頭可要和應管事打聲招呼了。”莊賀生忽然道。

“可不是,小小年紀有這樣身手,也算得上是神童了。”

我一邊聽了心裏明白了八分,見他們說話也不避著我,便問:“那施公公是什麽人物?我可聽說府裏有禁酒令,他倒不怕?”

唐彥笑道:“這可是有名的門神酒仙,若不是那丫頭,我們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