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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放到碗裏,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講他為了謀生,在西湖邊做過小販,有一日風雪交困,他推著一車的蓮藕到一處酒家避雨,急需酒菜充饑,隻是恰巧酒家飯菜俱空,那店家便用蓮藕做原料,再加少許蔥薑,製成了一盤“豆油藕卷”。那頓飯,或許是他落魄時吃的最好吃的一頓了。

李楠越聽越對他充滿了崇敬,這段經曆,將是趙匡胤一生的財富,曾經為了生存奔波過,便知道敬畏生命;曾經吃過苦,方才在富貴時依然不忘居安思危;曾經受過冷遇,居於上位時才會更加注重識人用人。

“不說了,我們喝酒。”趙匡胤見肉烤好了,便首先拿過一隻兔腿遞給了李楠,旁邊有大漢為三人倒滿了酒,“兄弟,我們今日不醉不歸!”趙匡胤舉起碗。

李楠豪氣頓生,拿起碗和兩人碰,如此一來二往,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人也迷迷糊糊了,趙匡胤心血來潮,滿臉欣喜:“李兄,我們結義吧,做真正的兄弟。”

“好啊好啊,做兄弟,我和燕大哥也是兄弟,做兄弟好。”李楠有點大舌頭了。

“李兄曾和人結拜過?這次把他也算上,以後李兄為我引薦,我倒想看看是何等的英雄有幸與李兄做兄弟。”趙匡胤大喜。

“不要不要,”李楠連連搖頭,腦海裏尚存一絲清醒:“不要把他卷進來,他是好人,不能卷進來。”

“好好,隨李兄。”趙匡胤忽然覺得李楠醉酒的樣子有說不出的柔美,他甩甩頭,暗笑自己胡思亂想。

三個醉鬼跪在地上,拜了關二爺,立下了生死不離、永不背叛和欺騙的誓言。

而風雨也在不久的將來席卷了這個混戰了半個世紀的五代十國。

正文 第十九章

自那次圍獵以後,趙匡胤總是時不時的會來找李楠,兩人一起博古論今,談論天下大勢,聊的興起時趙匡胤就直接睡在了店裏,第二日繼續霸著李楠,兩人英雄惜英雄,可謂相見恨晚。

兩個月後,發生了一件大事,後周世宗柴榮病逝,年僅三十九歲,正值壯年、功業未盡之時卻一命嗚呼,讓人不得不惋惜。他被譽為“五代第一明君”,可以說,趙匡胤以後的統一大業若是沒有周太祖郭威、周世宗柴榮的基礎,是完不成的。

周世宗自六年前即位以來,勵精圖治,從未懈怠,但也就是因為他把自己當機器,一直不停地轉,六年來,無論大小,事必躬親,最終機器生鏽,零件老化,到了第六年,終於不能再轉,也可以說,他是一個累死在皇位上的皇帝。

在病榻之上,他知道康複無望,於是開始安排身後事,以前曾流傳過“點檢做天子”的傳言,但是當時世宗尚且年壯,不以為意,而今,卻也是不得不在意了,於是,罷了當時的殿前都點檢張永德的官,升了自己一手提拔的趙匡胤為都點檢,趙匡胤從二十四歲時就跟著柴榮,每次打仗都在他身旁,可以說,柴榮是非常信任他的,但是他唯獨沒有料到趙匡胤的野心並非安於做一個小小的都點檢。

柴榮崩後,文有範質、王溥、魏仁浦,武有韓通、趙匡胤,在這些人之上,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和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垂簾聽政的符太後,幼子寡母,君弱臣強,在這個改朝換代如走馬觀花般的五代,隻要掌握了兵權就想取而代之的時代,又怎麼能要求這些臣子們仍有忠君之心呢?這個位置恰恰給了趙匡胤,若是給了別人,他也會反,這是曆史的必然。

大周禁軍包括殿前、侍衛馬步二司,殿前都點檢此時是趙匡胤,副都點檢為和趙匡胤從小玩到大的好友慕容延釗,都指揮使為石守信,都虞侯為王審琦;由於侍衛馬步司都指揮使李重進為防備南唐,帶兵駐守揚州,所以實權實際上是掌握在副都指揮使韓通手中,而侍衛馬軍都指揮使為高懷德,步軍都指揮使為張令鐸,在京裏掌握大周軍權的這幾人中,除了韓通和張令鐸兩人外,其他人都與趙匡胤關係匪淺,而張令鐸是出了名的老實人,所以不以為慮。

能夠阻礙趙匡胤的人,隻有韓通,但偏偏此人剛愎自用,腦子不好使,所以趙匡胤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大周,如此容易的改朝換代,在那個時期,也是見怪不怪了。想當初周太祖郭威就是從孤兒寡母的手中奪下的江山,拿軍旗做了龍袍,登上帝位,郭威要是知道他死後有個人拿他做了榜樣,又上演了一幕黃袍加身的鬧劇,也不知會不會氣的活過來。

而李楠在柴榮崩後就被趙匡胤舉薦到禁軍中,短短一個月就從不知名的微末小吏升到了侍衛步軍副都指揮使,居於張令鐸之下,負責京畿安全防衛,拿著一個牌子宮裏宮外通行無阻。李楠要趙普答應她瞞著趙惜若的事情也無法再瞞下去了,隻好據實以告,趙惜若知道兩人逃不過,李楠又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所以便也沒多說,隻是每日為她穿上官袍,去鋪子消磨時間,等她回家。

初次進宮,李楠是相當興奮的,時間一久,也就沒了新鮮感,但是每日的例行公事還是必須要做的,這一日,她領著一隊人巡察,準備轉一圈就回去,卻在禦花園附近聽到了嚶嚶哭聲,她循著聲音,撥開眼前的樹枝,那個如稚子般哭泣的,居然是符太後。

吩咐其他人先行,她靜靜的呆在那裏看著哭泣的人許久,符太後隻有二十出頭,她的姐姐“宣懿皇後”是柴榮的正妻,比柴榮早死了四年,而柴榮為了鞏固幼子的帝位,爭取雄踞鳳翔府的天雄軍的元帥符彥卿的支持,又立了他的次女為後,隻是太後畢竟太過於年輕,沒什麼主見,對托孤重臣的話是言聽計從,估計是覺得這樣的日子過下去沒什麼意思,所以整日裏總是吵著鬧著要隨先帝去了,今日又見她於此哭哭啼啼,李楠想想覺得也確實是委屈了她,正值花樣年華,丈夫死了,還不能改嫁,坐上後位,也就多了這份誰都不看好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