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
燕雲緩緩伸出小手,放到了趙惜若的手裏,一大一小走出了屋,李楠看著兩人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梁大人可知道這舒州有什麼地方是帶’雲’字的?”
“‘雲’字?”梁寬想了想:“城南有個以詩會友的地方,叫‘雲中齋’,城東有個藥鋪,叫雲什麼的記不清了,舒州城裏帶雲的地方很多,而姓雲、叫雲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姓雲?叫雲?”李楠恍然大悟。
楚雲?
一定是她了。
她奔出屋子,駕起馬車連夜向楚雲的住處行去。
城東楚雲的宅院裏,一家三口望著麵前不知從何地冒出來的黑衣人,瑟瑟發抖。
黑衣人的煞氣充斥了屋子,連那雙鷹眸都帶著攻擊性。
“好漢,家裏沒什麼銀子,您看什麼值錢您就拿去吧。”楚雲驚恐的說道。
“東西在哪?”聲音沙啞而凶狠,緊挨著楚雲的楚孝親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楚雲被那黑衣人一瞪,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楚雲陪著笑:“好漢,小孩子不懂事,您莫與他一般見識。”
“賬冊在哪?”黑衣人伸手輕易的從楚雲手裏奪過楚孝親:“不說我就捏死他。”
“不要,不要!”楚雲連忙開口:“您是好漢,有什麼衝我來,不要為難她們娘倆。”
“我問你賬冊在哪?”黑衣人使了勁兒,楚孝親吃痛,哭的更凶了。
楚雲還是第一次從他的臉上見到如此痛苦的表情,也是第一次看他哭的如此厲害,心登時就如碎了一般。想兩人從破廟裏把他撿回來之後,就一直當做親生兒子一般對待,何曾讓他受過半絲傷害?今日卻為了那一本不知來曆的賬冊讓他幼小的生命在這凶惡的人手裏結束麼?
楚雲有一絲動搖,在轉身的時候卻想到了那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登時慚愧起來。
楚雲啊楚雲,陳青衣今日逝去,你已經有負於救你一命的燕青了,而今,卻又要再一次食言而肥麼?
你雖真的是個女子,這樣的事情、這樣的時候,你也要和那些男子一樣屈服麼?
若真的妥協了,孝兒長大之後,你要如何告訴他你因為膽小怯懦而有負於救命惡人的托付?
更重要的是,你這個膽小鬼日後要如何麵對默默跟你吃了十多年苦的妻子?
她看著身旁的香草,緊張的握緊了手下的衣襟,不知所措。
香草體貼的一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做什麼,我都同意。”
“香兒,我們這次或許會死。”
“如果不是他們,十年前,我們就應該死了,不是嗎?我很感謝上天,我們離開了那裏,在這裏過了十年的生活,每日裏有你、有孝兒,我已經很滿足了。沒遇到你之前曾幻想過有一個疼愛自己的丈夫和一個環繞膝下的孩子,遇到你、愛上你之後就再也不敢奢望了,我把每一天都當做人生中的最後一天來過,每一天隻要有你在,都過的很開心、很幸福。我們多活了十年,已經是上天的眷顧了。”
“香兒。”楚雲緊緊的抱住了她,眼裏仍然噙著淚,卻已經不再害怕了。
“把賬冊交出來!”黑衣人看的不耐煩,把香草硬生生的從她懷裏拉了出來,又把著急想上前的她一腳踢了好遠。
“不要動她們,我拿,我拿。”楚雲看他的手緊緊的捏住了香草的喉嚨,連忙開口,掙紮著起身,走到梳妝台的時候,拿起剪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情,放了她們娘倆。不然,我死了你什麼也拿不到!”
“你死一個看看!”黑衣人雙手使力,楚孝親和香草的臉瞬間漲的青紫,眼看就要魂歸西天。
李楠的喊叫聲卻在此時響起,焦急的拍門聲同時傳入,楚雲手一抖,剪刀差點就刺進了喉嚨。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李楠的喊叫聲卻在此時響起,焦急的拍門聲同時傳入,楚雲手一抖,剪刀差點就刺進了喉嚨。
楚雲看著黑衣人,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開始往下滑落,渾身顫唞的險些站不穩,仿佛身體被抽空了似地,氣息紊亂。
“是誰?”黑衣人問。
“收…收租金的。”
黑衣人鬆了手,“你出去,打發他走,要是敢耍花樣,我就殺了他們兩個。”
楚雲看著香草和楚孝親的臉色漸漸緩和,這才走出屋子,大門外的李楠依舊大聲喊叫著,她稍稍緩解了心裏的緊張:“來了。”
黑衣人夾著兩人藏在了角落裏
李楠看著滿頭大汗像是虛脫般的楚雲,不由得笑道:“你怎麼跟剛剛才經曆過死裏逃生一樣?”
“家裏這幾日緊張,您寬限幾日,等有了銀子,我一定給您送過去。”楚雲說道,邊說邊衝李楠使眼色。
李楠的眼睛從楚雲身上挪到了屋子裏,很靜,隻有倒在地上的椅子有些不尋常,而楚雲身上的髒汙還有臉上的淤青明顯是被人打了。
“你怎麼了?”
一聲孩童的啼哭突然打破了幾人之間的靜謐,楚孝親咬住了黑衣人捂住他嘴的手,趁間歇大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