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劉娥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唇:“你舍得這侯府錦衣玉食的生活?你舍得脫去這身華麗的裝束去躬耕隴畝?你又如何舍得疼你愛你的小爹爹,他若是知道了你的所思所想,該有多傷心?雲兒,你醒醒吧,那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而已,即便你我能走到天涯海角,他也一樣可以把我們抓回來,你知道的,他可以。”
“小爹爹…”燕雲跌坐在了地上,看他那麼開心,怎麼忍心說出這樣的話讓他為難?當真相公布之後,他又如何麵對京裏眾官員的異樣目光?隻因為他辛苦養大的女兒喜歡上了一個女子,他將終身承受道德的譴責、承受其他人的指指點點。
“所以,嫁了吧。”
後來的成親之事卻不了了之了,原因是燕雲生了一場大病,病來如山倒,李楠請遍名醫治療了兩年才終於保住了她的性命,大夫說是“心疾”,李楠才終於知道燕雲得的是先天性心髒病,陳青衣當年就是因此而死的吧,不然一個小小的風寒不可能就要了她的命。
此時寇家卻已經等不及先娶了兩房小妾,說是正妻為燕雲留著,李楠哪還有嫁女兒的心思,燕雲這樣的身體也無法傳宗接代,再加上,她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就推了這門婚事。燕雲雖然活過來了,以後的日子卻需要珍貴的藥材養著,李楠和趙惜若的俸祿加起來不少,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漸漸的遣散了家裏的仆人和小廝,隻留了一個叫做李雲的丫環照顧燕雲,卻還是入不敷出。
最後李楠著實沒有辦法了,拿了趙匡胤賜的那塊暗衛左衛使的令牌去了當鋪,要是別人絕不敢如此,於她而言,這根本不算什麼事。
當鋪掌櫃一看前麵四個金色大字“如朕親臨”嚇的連忙把鋪子裏的銀子全部奉上,李楠見他不肯驗當,苦澀的笑笑,走了出去。
窮是窮了點,也不能隨意拿人錢財。
李楠看著自家那座宅院,想要賣掉吧,禦賜的宅子,沒人敢要。她算是徹底沒辦法了。
因為她現在的官職就隻是一個定遠侯,朝廷上沒她什麼事,所以她不用每天去金鑾殿上報到,後來苦思冥想倒是也想出了一個主意,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她易了容,從府裏的後門溜出去,跑到鬧市擺了個算命攤子,她萬萬沒料到那個陳摶老道給她的奇門陣法和陰陽算術的書竟然是做了這個效用。
她嘴皮子會說,忽悠人一套一套的,隻是閑著沒事來算命的每日裏也沒幾個,而且還有砸場子的,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掙了些銀子。
趙惜若一開始不知道她早上神神鬼鬼的去做什麼,後來跟著她一次,見到了四十好幾仍需要為家庭奔波的她,眼淚瞬間就落下了。
書院的收支勉強可以維持平衡,即使有盈餘,她也不會厚著臉皮挪用,把書院的事情全部交給了娥皇,她做起了梁上君子,燕雲的病本已不治,也多虧她每日輸入內力才能保住性命,持續了兩年,她也越來越吃力,家裏現在的好東西都給燕雲留著,她和李楠已經三月不知肉味了。
有時候劉娥會帶回來點東西和趙恒給的銀子,燕雲的病開銷大,多少銀子投進去都沒影兒了。
趙惜若什麼謀生的手段都沒有,來錢最快的也就隻有偷了,她不像李楠那樣有著堅定的人格操守,偷來銀子後,她就分別買通了很多人去李楠的卦攤算命。突然間生意這麼好,而且來的個個都是有錢人,李楠樂開了花,晚上回家還特意改善了夥食,隻是當趙惜若問她哪裏來的錢時,她卻支支吾吾的說是向一個好友借的。
趙惜若也不戳破,繼續趁她熟睡的時候出去,第二日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