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醒了,急死婢子了。”

九娘借著蓮枝的撐扶,坐了起來,“這是在哪兒?我睡了很久嗎?”

這一會兒,蕭九娘已經看出她並不是在船上的那間房裏了。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那黑漆漆漫無邊際的江水,與那片極為可怖卻是代表著生機的蘆葦叢中,她記得自己好像是昏倒了,可看著蓮枝她便知曉他們定然是獲救了,那麼楚王呢——

“楚王殿下呢?”九娘焦急問道。

蓮枝激動的抹了抹眼淚,道:“楚王殿下沒事,很好。就是您不好,高熱了兩日,加起來一共昏睡了四日了……”

這說話間,一陣輪子滾動的輕微動靜入了兩人耳底,一抬眼就看到楚王坐在輪椅上,被常順推了進來。

“主——表哥!”九娘蒼白的臉,露出一抹激動的紅暈。

楚王眼神晦暗的瞥了她一眼,“醒了?醒了就好,本王已經命人去請劉太醫了。”

“嗯。”九娘聽話的點點頭。

小小的人兒,僅著了淡綠色的寢衣,寢衣的帶子鬆鬆的係在腰上,露出了一點點白皙的鎖骨。小臉兒蒼白,大眼睛越發明顯了,宛如海藻般濃密的黑發披散在身後,,顯得衣衫下的身形單薄且瘦弱。

“一會兒劉太醫會來幫你把脈,你傷勢未好又浸泡了冷水,體內還有寒氣。太醫開的藥要一頓不拉的喝,免得落下病根。”

這是楚王這輩子第一次和九娘說如此多的話,哪怕是上輩子這種情形也是極少的,九娘十分震驚。

這就是救命之恩的好處嗎?看來有付出也就有回報,不枉她拚了小命的將他從水裏拖上岸。

她按下了心中的喜悅和激動,又點了點頭。

正想詢問楚王那夜之事的來龍去脈,這時劉太醫走了進來。

一番把脈,劉太醫看了看九娘的舌苔和眼白,才說了換藥之言,並重複了一遍楚王方才交代的話,且比他說的更為詳細。蕭九娘畢竟是女子,如今正是發育之時,按慣例女子一般十一歲到十三歲之間便會來初潮,這會兒正是緊要保養好自己身子的時候。所以身體裏萬萬留不得寒氣,恐怕以後有礙來潮,且蕭九娘這番舊傷未愈,又添新創,想要完全康複,需要調養半年左右。

九娘並未發出任何異議,病了吃藥這是很正常的事,她從小苦裏長大,也不是矯情之輩。劉太醫說什麼就是什麼,有什麼要忌諱的東西也都交代了蓮枝一一去抄寫下來。

這番弄罷,九娘已是極為疲憊了,方才蘇醒之時還未覺得,這會兒才感覺到渾身酸痛難忍,且打心底的升起了一股疲憊感。

見九娘眉宇間的虛弱與疲倦,楚王也未久留。之後,九娘吃了碗稀粥,又喝了藥,便睡下了。

這一睡就睡到天黑方醒,蓮枝見她醒來,又去端了吃食喂她。她如今大病初愈,還吃不得葷腥和大補,所以隻能以稀粥果腹。

吃罷,蓮枝幫她漱口淨麵,之後九娘靠在鬆軟的靠枕裏,開始詢問那日之事。

對於那日之事,蓮枝了解的也並不清楚。等她醒來之時,船上已經大亂,說是楚王殿下丟了。跟著她便發現娘子也不見了蹤跡,趕忙稟報了上去,之後便是漫長的等待,待到了快天明之際,常順他們帶著形容狼藉的楚王和蕭九娘回來了。

看到如此狼狽還發著高熱的九娘,蓮枝差點驚呆了,後麵知曉船上來了歹人襲擊,竟然是九娘子拖著不能行走的楚王,跳江一路遊到了岸邊,才躲過一劫。

對於太複雜的事,蓮枝不懂也沒有那個機會懂,她除了心疼自家娘子外,唯一的想法便是娘子真厲害,憑著一己之力救了楚王。至於什麼船上死人沒死人,死了多少人,怎麼死的人,為何常順他們都安然無恙,偏偏楚王和九娘子出了岔子,這一切她並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