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莫曦一皺眉。“林錦也來？”
“嗯！”林煙點頭。“我不知道哥哥要做什麼，可是他把錦兒弄到部隊來，到底什麼意思？是怕有人用我們威脅他嗎？”
而顧勁衍的心思，像一潭深水，讓人琢磨不透。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她知道哥哥會保護她跟錦兒，即使他們從來沒有相處過，可是這個哥哥卻比那些整日相處在一起的兄妹對她們還要好！他履行了一個哥哥的責任和義務，給了她們最大最好的保護。
喬莫曦自然也想到了什麼，抓過電話，撥打了顧勁衍的電話，他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北京，打過去的時候，電話還在關機狀態。知道他可能還沒有到北京，喬莫曦又打了丁少遠的電話。“少遠，你現在在哪裏呢？”
“哥，我在門口，賀叔的車子現在來了！正在門口呢，我猜他可能要見一下煙煙！”
喬莫曦略一沉吟。“現在？”
“對啊！車子現在進去了！展廷江親自出來迎接的！”
“知道了！”喬莫曦掛了電話。
林煙沒想到賀書記會來看自己，而且當她見到賀書記時，她有點訝異賀書記那看著自己的眼神，是過分的慈祥，過分的溫暖，過分的驚喜，過分的愧疚，甚至眼底深處還有一抹過分隱匿的哀傷。
他看著她，卻又像是再看別人！他看著她，像是在追溯著什麼，思索著什麼，眼神複雜而哀傷。
林煙很奇怪自己的感覺，她對賀書記不討厭，可是想到自己的孩子是因為他的妻子而流掉的，她心底就無法平靜，她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他來看自己，應該是為了感謝她在那個時候還輸血給賀倩吧？
賀向東盡管做好了一切的思想準備，盡管他此生經曆的大場麵不計其數，即使會晤國家領導也不曾這樣緊張過。麵對他的女兒，他賀向東，第一次緊張了！他覺得自己的血液都沸騰了！
看著林煙，他身軀陡然僵硬，原來眼前這個他第一眼看去就覺得無比親切的孩子，是他跟丫頭的孩子，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丫頭會給他生了個女兒，怎麼也沒想到她當時走的時候，已然懷孕。
那感覺，細細的、軟軟的欣喜和酸楚交融，他心中一疼，連忙垂下眼瞼，刻意的選擇將那些突然湧出的奇異感覺忽略不計。好半天，他再度抬眼，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想到她剛剛流產，想到他跟丫頭的女兒也有了孩子，卻因為許以清而失去，他的眼底就閃過一抹淩厲的陰暗。
丫頭，你是不是也在怪我，沒保護好我們的孩子煙煙？沒保護好我們的外孫？你放心，我定然會為我們的外孫討回公道。隻是，我要我們的女兒，女婿，都能安好！不然，我怎麼對得起你！
喬莫曦沒想到賀向東會這麼快來看林煙，他必然是忍了一夜多吧！此刻看著他看林煙的樣子，他能理解賀向東此刻的心情，定然是五味雜陳。就像是父親第一次知道顧勁衍的存在時，那樣的心情。顧錦書就像是個迷一樣，她為三個男人生了三個孩子，每個男人都那樣愛她！
爸爸愛著她，因為她，一生跟媽媽相敬如冰。賀向東愛著她，一生跟許以清貌合神離。林治國愛著她，苦了一生，最後生死相隨。
“孩子--”賀書記一出口的話，就帶著哽咽，似乎喉頭有些哽咽。
林煙聽著他的呼喚，望向他，心裏咯噔一下子，說不出的心顫。
“我來看看你！”賀書記語氣很快平和很多。“身體好些了嗎？”
他是大書記，省裏最大的官，他的關切那樣懇切，那樣真摯，可是林煙卻也隻是淡淡地道：“謝謝您來看我，您日理萬機，我很好，謝謝您的關心！”
她的語氣客氣而疏離，如果他是來感謝她抽血給他的女兒賀倩的話，真的不必了！就算賀倩不是大書記的女兒，是別人，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小老百姓，她也會量力去救！真的沒必要來看她。
賀書記原本看到她的驚喜和一瞬間卻是漫漫無邊的哀傷和絕望。
喬莫曦立在一旁，自然知道賀向東此來的目的，隻是看看林煙，他在知道還有個女兒，怎麼能坐得住呢。看他臉色蒼白，十分疲倦的樣子，喬莫曦沉聲道：“賀叔，坐吧！”
賀向東微微點頭，卻沒動，視線一直在林煙的臉上，一刻都沒有離開過。
林煙不知道賀書記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他的眼裏有太多的愧疚，如滔滔江水般，洶湧澎湃的愧疚。
喬莫曦怕賀向東失態，又說道：“賀叔，請坐！”
賀向東這才收了眼神，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