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臻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不再掙紮了,不再反抗了,隻是,牙齒還緊緊的咬著他的手。她是神誌不清的,不知道自己咬的有多重,一股濃濃的甜腥味衝進她口中,混合著那股專屬於他的特有氣息,她竟然醒了過來。
“對不起……”她看到了自己麵前那隻被她咬傷的手。
“……”他沒說話。
她抬起頭來,看到了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一點都不像被她吵醒的樣子;再看看牆上的時鍾,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他一定到現在都還沒睡吧!
“楚臨風……”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他打斷她的話,“你喊救命的時候叫我的名字,罵壞人的時候也喊我的名字,你到底是想我欺負你呢?還是想我救你?”
“有嗎?”她在夢話中喊了他的名字嗎?
“別給我轉移話題,說!”他半命令著,托起她的臉,兩雙清澈的眼眸在近如咫尺的空氣中交彙。
她不安的眨了眨眼,在這個人麵前,她是那麼的懵懂,那麼的青澀,以至於不敢再看他。
許久之後,她才低低的傳來一句:“我覺得自己很髒……”
對於他,她說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感覺,更搞不懂,這個讓她恨透了,討厭透了的男人,竟然在最緊要的關頭救了她……
“笨丫頭!”他低低的罵了一聲,拍拍她的腦袋瓜,然後收緊了手臂間的力道,“睡吧,我抱著你,你不會再做噩夢了。”
“楚臨風……”
她有些哽咽了,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低低柔柔的嗓音含糊不清的呢喃:“你身上為什麼沒有難聞的煙酒味?”他也抽煙喝酒的不是嗎?
“……”他簡直哭笑不得。
“你不是出國了嗎?為什麼沒有走?”
“……”他再次無語。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
“為什麼今天救我的人,會是你?”她把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卻惟獨沒有想到他。
這丫頭,問題怎麼這麼多?
前麵的,他都沒有回答,因為全是他說不出的答案。到了這一個,他按耐不住了,死死的瞪著她:“不是我你希望是誰?季沫嗎?”
“這關他什麼事?”她早就對他沒有任何期待了。早在很多很多年前,他們還是男女朋友的時候,她就對他沒有任何期待了。她有那個男朋友相當於沒有,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從來不在身邊,她逼著自己學會了獨立,她怎麼可能還對他有任何期待?
“對了,靈汐呢?她怎樣了?”她問。
“你現在才想到她啊?”
“她好嗎?”她和靈汐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暈了,唐珈是因為靈汐才報複她們的,她把靈汐弄到哪裏去了呢?
“放心吧,楚靈汐命硬的很,沒事!”他說。
要不是昨天一場大雪,延誤了晚上的飛機,也許此刻他人已經在美國了。
也許,他太小看唐珈這個女人了!自從酒店那事之後他就一直派人跟蹤著她,就擔心她會做出什麼事來,但她竟然察覺到了有人跟蹤,在夜場擺脫了他的眼線,悄悄策劃設計著一切。而眼線卻回稟他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要不是在機場的時候,心頭那股濃濃的不安一直壓迫著他,在班機落地的那一刻,他毅然轉身回來,在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暈倒在雪地裏的楚靈汐,他也許真的來不及救回她們兩個……
真想不到,他這一生當中最不受控製的兩件事,不在他預料之內的兩件事,竟全都跟她有關。
寧臻望著窗外漸漸明媚的陽光,她也無法想象,一個晚上的時間,竟然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一件事,甚至,幾乎改變了她的命運!
“是不是睡不著了?”那紅彤彤的晨曦透過敞亮的落地窗直射進來,為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一身冰肌玉骨更是晶瑩剔透。他看得入了迷。
她不能躲避他這樣強烈專注的直視,臉像熟透了一樣紅的不可思議,那黑色的秀發如絲緞散落在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