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素來知道慕雲藍跟自己說話毫無顧忌,所以聽她的話反倒沒那麼生氣,冷笑著說:“雲藍,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成見,所以你也攛掇的俊哲忤逆我是不是?”
慕雲藍澄清說:“我不必攛掇父親忤逆你,父親自己會思考,會分辨。”
慕俊哲被女兒誇,背挺的更直了些,忤逆長輩什麼的他是不願意做的,可尹氏這樣的長輩,實在叫他尊敬不起來。
尹氏都咬牙切齒了:“雲藍,你不用含沙射影地罵我,你可別忘了,俊哲如今在朝為官,雲蔚也掌管著鐵騎營,如果他們不孝忤逆的罪名傳出去,他們的前程會受到什麼影響,你是個聰明人,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吧?”
慕雲藍皺了皺眉,對於跟尹氏不停地來回繞圈子說這些無聊的話,她已經有些不耐煩:“祖母,我剛才說過,孝要看是對誰,祖母為二哥定這樣的親事,就是在毀二哥,二哥若成了這親事,名聲大損,成為笑柄,官位同樣不保,這跟不聽祖母的安排又有何區別?”
尹氏一下說不出話來。
慕俊哲見話說的差不多了,上前一步:“母親不要再說了,方才大嫂已經為雲蔚挑了幾名好人家的女兒,我和雲藍看著都不錯,雲蔚想必也是沒意見的,這件事我跟大嫂商議就好,不勞母親費心。”
尹氏冷笑,態度強硬:“雲蔚是我孫兒,他的親事我不費心,誰費心?我已經跟唐家說好了,明天他們就來下聘!”
慕俊哲氣結:“母親,你——”
“一大早的,吵什麼?”慕文盛背著手,從外麵進來,見一家人劍拔弩張的,先皺起眉來。
他現在身體大好,人上了年紀,睡眠也少,一大早就出了府,與幾個老友人喝茶聊天,這會兒才回來。
府裏的事有慕俊哲和慕雲藍掌管著,他一點不擔心,跟尹氏也沒什麼話好說,所以不如出去找友人,心情舒暢。
慕俊哲上前扶著慕文盛過來坐下,說:“父親先別生氣,事情是這樣的。”
他把給慕雲蔚說親的事一一說了,並沒有添油加醋,因為他知道慕文盛最疼慕雲蔚,而尹氏的用心也太卑鄙,根本用不著再添油加醋。
本來慕俊哲還有點擔心,怕慕文盛知道尹氏這卑鄙的做法而生氣,再氣出個什麼好歹,所以往慕雲藍那邊看一眼,意即讓她準備著點,萬一慕文盛氣厥了什麼的,她也好救人。
結果慕文盛一臉平靜地聽完慕俊哲的話,居然一點不生氣,問尹氏:“唐家給你好處了?”
連氏又差點噴茶。
老爺子這是故意惡心尹氏呢,分明就非常生氣,還這麼雲淡風輕的,更不會讓尹氏好過了。
尹氏果然被慕文盛這一句話就噎的臉紅脖子粗:“侯爺,你、你怎麼這麼說呢,我、我哪裏收唐家什麼好處了,我是那種人嗎?”
事實上她當然收了唐家的好處,所以才極力想讓唐瑛嫁給慕雲蔚。
原本她沒打算再跟唐家議親的,因為她知道慕雲藍絕對不會同意,可唐家卻認定慕雲蔚將來前途無量,非要上趕著把唐瑛嫁過來,所以給了尹氏很多金銀珠寶。
其實唐家除了看上慕雲蔚現在掌管鐵騎營,更重要的是慕雲藍對皇室中人的恩情,等於有了免死金牌,這誰不眼饞?
別看唐家現在站在蕭元嘉這邊,可他們更清楚蕭懷若的地位難以動搖,所以當然要做兩手準備。
如果能讓唐瑛嫁進長信侯府,到時候就算蕭元嘉敗了,有慕雲藍對皇室的恩情在,也能保唐家無事。
所以活在世上的人,誰不是為自己打算,沒什麼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