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她，真是長脾氣了，這還講不講規矩了？”潘氏暗暗奇怪，掃把星說話跟以前不一樣了，也不叫大嚷，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不過想想，她肯定是因為知道再那樣還是會挨打，所以不敢了吧。
趙氏被搶白，惱羞成怒，“都別吵了！寶兒要睡覺，睡不好他就鬧，回屋去！”
說完抱著孩子進去。
慕雲藍淡淡看了這孩子一眼，名叫陳寶，是趙氏的外孫。
陳寶的娘是趙氏的大閨女柴馨惠，十八歲時嫁給了本村的馮昌德，八年沒懷孕，馮昌德又娶了個媳婦，欺的她要死要活。
一年後柴馨惠終於懷孕，生了個兒子，本以為可以揚眉吐氣了，誰想馮昌德就得急病死了，她被馮家人排擠，過不下去，這才回了娘家。
這一年多陳寶都是由趙氏黑天白夜地照顧著，比親孫子還親。
慕雲藍也不理會越氏，對柴曉蓉說“曉蓉，我帶你去吃飯。”
“吃什麼吃，吃個狗屎！”趙氏回頭破口大罵，“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全都是吃白飯的，還吃，吃不死你！”
大楚的國風是“女子無才便是德”，除非是相當有主見，或者家風比較寬容的人家，又有條件的，才會讓女子讀書識字。
趙氏出身雖然不低，家裏卻世代沒有女子讀書的習俗，她言行舉止也是相當粗俗的，罵起人來滿嘴髒話，都不帶重複的。
“之前我糊塗，沒照顧好曉蓉，她經常一天才吃一頓飯，哪裏是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了？”慕雲藍說話句句紮心，“她才四歲，和寶兒一樣，都是孩子，不吃白飯，還能做什麼？”
“老二媳婦，你還敢頂嘴！”趙氏氣的臉發青，鄙夷地瞥一眼柴曉蓉，“一個沒爹沒娘的野種，還和寶兒比？她——”
自己也覺得話不中聽，沒再說下去。
“娘也知道這話說的偏心了？”慕雲藍嘲諷冷笑，“曉蓉現在是沒爹沒娘，可她是三弟的孩子，哪就是野種了？”
趙氏臉色極其難看。
“真要說起來，寶兒是姓陳的，他才是外家，曉蓉是你親孫女，就算你不分個親疏，至少也要一碗水端平吧？”慕雲藍話是這麼說，卻知道趙氏做不到。
柴子瑜是柴家第一個兒子，依著趙氏的重男輕女，就算她之後又生了兩個兒子，也應該格外疼柴子瑜才對。
可不知道為什麼，趙氏就是看不上柴子瑜，從不疼他，甚至對他從沒個笑臉，從小到大，所有好的東西吃穿，都是給老三老四，沒有他的份。
小的時候趙氏還可以說因為柴子瑜是哥哥，要讓著弟弟，可柴子瑜長大之後，還能看不出趙氏對他的厭惡？
可看出來又怎樣，他總不能把趙氏怎麼樣吧？
在家裏待不下去，他才外出求學，數年不歸，自己倒是落個清靜，可就苦了他這守活寡的媳婦了。
柴子瑜不受趙氏所喜，連帶著慕雲藍在趙氏麵前，也一點沒有臉麵。
慕雲藍現在想想，大概是因為柴子瑜的命格太硬，趙氏怕會被克死，討厭他也是情理之中。
趙氏被啪啪打臉，簡直下不來台，“掃把星，你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我就說了怎麼著吧，野種野種野種！”
柴曉蓉也是見多了趙氏罵慕雲藍的情景，害怕地揪著慕雲藍的衣角，用力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