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進行得差不多時,葉初夏累得頭昏眼花,她軟軟地靠在琉璃台前,拿起一杯不知是橙汁還是果酒的東西就往嘴裏送。她一邊喝東西,一邊留意舞池中央那對正相擁跳舞的俊男美女。
說實話,若她不是容君烈的老婆,她簡直要為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的舞姿喝彩了。可是此刻,看著葉琳柔柔地倚在容君烈懷裏,容君烈溫存地攬著她的腰帶起翩翩舞姿來,她就像吃了一個還沒成熟的桔子,整顆心又酸又苦又澀。
心裏難受,她端著飲料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越喝頭越暈,越暈就越看不清舞池中那對如夢如幻的身影。看不清就算了,看不清心裏才不會那麼難受。
葉初夏喝著喝著,覺得連飲料都是苦的,心想著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果然不是人喝的。她站起來,不想再虐待自己的胃,剛走了兩步,迎麵走來一人撞了她一下,頓時將她的五髒六腑都撞一處去了,頭昏昏沉沉的,心裏也格外惡心,她連忙捂住嘴巴,匆匆向洗手間奔去。
葉初夏跌跌撞撞撲進洗手間,捧著馬桶吐得連苦膽都要吐出來了,眼淚鼻涕流了滿臉都是,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她也顧不得身上那間價值不菲的禮服,一屁股坐在地上,邊吐邊哭,哭得好不暢快。
等她好不容易哭完,酒也醒了大半,她撐身站起來,走到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邊洗手邊抬頭,看到鏡中人時,她嚇了一大跳,鏡中的女人精致的妝容已經花了,更可笑的是眼窩下麵一片青黑,像一隻遭人拋棄的大熊貓。一開始她還以為見鬼了,過了半晌,她才意識到那是她自己。
與鏡中的女人大眼瞪小眼瞪了老半天,她才捧起水來清洗,好不容易將臉上的汙漬清洗得差不多,她才舉步向洗手間外麵走去,剛走到門邊,她的腳步便生生地僵住。
視線盡頭,一襲銀灰色西裝的容君烈悠閑地倚在牆壁上,手裏拿著手機上下滑動,手機隨著他的動作忽明忽暗,他的表情也跟著忽明忽暗起來。
葉初夏瞅著他杵在那裏,一時進不得退不得,想起剛才他與葉琳在舞池裏親密相擁,她心底又是一陣難受,隻裝作沒有看見他,從他身邊漠然走過。
容君烈挑了挑眉,緊走幾步追上她,“我叫了司機送你回去。”
葉初夏一愣,隨即想到什麼,她偏過頭來盯著容君烈,有些尖銳道:“我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跟葉琳上 床,你放心,我不會成為你們的阻礙。”
容君烈皺了皺眉,卻沒有解釋,他將葉初夏拽過來,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輕聲道:“乖乖回去,不要讓司機為難。”
葉初夏簡直就想哭,她一把推開容君烈,狠狠地瞪著他,厲聲吼道:“容君烈,我恨你,我恨你。”說完她再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向門口跑去。
容君烈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剛轉身,就有一道倩影衝進懷裏攬住他的腰,甜糥道:“君烈,我已經在樓上訂了房間,我們上去吧。”
葉初夏跑出酒店,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她隻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伸手一摸,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麵。她在旋轉玻璃門前站了一會兒,身後沒有半點動靜,她回頭看著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眼淚落得更急。
“少奶奶,少爺讓我送您回去。”容家司機財叔靜悄悄地出現在葉初夏身後,葉初夏連忙擦幹眼淚,回頭瞪著財叔,“財叔,你先回去吧,我想四處逛逛。”
她不想回到那棟冷冰冰的別墅,那裏全是他的影子與味道,而現在,她最不想的就是回去麵對滿室孤寂。
“可是……”財叔為難地望著她,葉初夏嫁進容家三年,他知道少爺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難得她還在少爺身邊堅持了三年,現在少爺的真愛回來了,他一方麵為少爺高興,一方麵又同情葉初夏。
“財叔,你放心吧,我不會殉情自殺,我隻是想到處走走,散散心。”葉初夏無奈的解釋,她知道財叔在想什麼,可是她還不會傻得去自殺。
財叔再不放心,也隻能看著葉初夏漸漸融進霓虹的燈影中,他搖了搖頭,又望了眼高聳入雲的酒店,實在想不通少爺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少奶奶不喜歡,要喜歡一個曾經離他而去的女人。
葉初夏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街上行人很多,不時有人撞她一下,撞得她心口悶悶的痛,眼淚就不自覺地滑落下來,撞到她的那個人見狀,連聲說對不起,許是沒想到自己也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她怎麼就哭得這麼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