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夏倨傲的站著,死不悔改的道:“所以你們明知道他們有問題,也縱容他們將公司搞得破產?”
葉荀立馬就氣炸了,他都恨不得衝過去撕爛葉初夏的嘴,“你說的是什麼混賬話,你懂什麼?一個企業裏多少有些這樣的人,但是他們帶來的利益比他們貪汙的更多。”
“四哥也是麼?”葉初夏對葉老爺子的護短不以為然,她不是刻意爭對誰,隻是四哥做得太過分了,能讓人查出來的就貪汙了三千多萬,沒查出來的呢?
葉氏集團有這樣的蛀蟲,活該要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葉荀氣得猛翻白眼,直覺得血壓猛升,葉老爺子見他作勢要打葉初夏,厲聲喝止,葉荀訕訕地瞪了一眼倔強地昂著頭準備受他一巴掌的葉初夏,實在覺得顏麵無光,哼了一聲,甩袖走了,摔得門板震天響。
辦公室裏就隻剩下葉老爺子與葉初夏二人,葉老爺子看著被摔上的門板,久久沒有說話。葉初夏終於有點忐忑不安了,她低垂著頭,一副做錯事的心虛模樣。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心虛,走到這一步,終究是讓他們逼出來的。
良久,葉老爺子歎了口氣,抬頭看她,嚴厲的目光裏伴著慈愛的光芒,他向葉初夏招招手,親切道:“丫頭,過來坐吧。”
葉初夏本來準備挨一頓訓,卻沒料到葉老爺子會和藹的叫她過去,她愣了愣,訥訥地走過去,在葉老爺子身邊坐下,低聲道:“爺爺,您不罵我嗎?”
“罵你什麼?”
“罵我魯莽,罵我急進,罵我愚蠢。”
“那確實該罵。”
“……”
又沉默許久,葉老爺子握住她瘦骨嶙峋的小手,重重歎息了一聲,“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一股愴然心酸湧上心頭,葉初夏淚眼模糊,她眨了好幾下眼睛,才能夠將眼淚逼回去,她低低的說:“爺爺,我不苦,隻是辜負了爺爺的信任,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葉老爺子伸手替她將眼角眨出的淚水拭掉,“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換了別人,沒有誰會比你做得更好。”
葉老爺子的肯定,又讓她莫名感動。在這個家裏,能夠一如既往的支持她的,就隻有葉老爺子,當初嫁給容君烈如是,現在如是。
她還沒感動完,又聽葉老爺子話鋒一轉,她整個人愣住了,隻因他說:“我給你訂了明天晚上去夏威夷的機票,你去散散心,等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葉初夏驀然瞪大雙眸,難以置信的看著葉老爺子,他剛剛才表揚了她,接著卻要將她流放?
葉初夏站起來,態度堅絕道:“不,爺爺,我不走。”
葉老爺子沒有強迫她,隻是更加擔憂地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留下來會發生什麼?今天免職的錢董事與周董事,他們在Y市很有地位,捏死一個小小的你,如捏死一隻螞蟻,你不走,就等著他們捏死你?”
葉初夏沒有害怕,反而更無畏的挺直胸膛,“我不怕,本來就是他們觸犯了法律。”
葉老爺子看著她無畏的樣子,眼裏的擔憂更濃,他一直不動董事裏的蛀蟲們,考慮的又何止這些?隻是葉初夏不會懂。“那我給你請兩個保鏢?”
“不用了,爺爺,這是法治社會,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的。”葉初夏很樂觀,她不懂葉老爺子的擔憂,因為在她心裏,始終還有邪不勝正的觀念。
葉老爺子沒再堅持,他問及葉初夏答應去籌資十五億的事,葉初夏半天答不上。當時她會應下,也是被董事們逼進絕路,與艾瑞克集團的合作計劃擱淺了,她失去了艾瑞克這座靠山,現在唯有韓氏企業與容達集團能出手相助。
但是她不願意欠韓非凡的人情,那麼隻剩容達集團?
讓她去向一個偷了自己企劃書的小人借錢,她還幹不出這麼丟人的事!
可是兩條路都斷了,她該怎麼做?想一想,骨氣在現實麵前根本半兩錢也不值。然而人沒被逼到絕境,是不會向現實低頭的,所以她也絕對不會向容君烈低頭。
葉初夏一直琢磨這個問題,就連葉老爺子幾時走的都不知道。她煩躁得耙著頭發,都恨不得去撞牆,看能不能想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結果隻是讓她抓掉了幾根頭發而已。
她偏頭望向窗外,不知何時,夜幕低垂,窗外霓虹閃爍著曖昧的光芒,姹紫嫣紅的燈光中,她緩緩步出高樓,這一棟曆經了50年的高樓,為何總讓她感覺到在風雨中飄搖的淒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