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地瞪著景承歡,他們以為她要偷龍轉鳳,可眼前這孩子卻真真切切是小魚兒,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而對眾人譴責的目光,景承歡表示壓力很大,然後她突然驚呼一聲,捏著鼻子怪聲怪氣道:“哎喲,小魚兒拉臭臭了,我先去給他換尿不濕,容大少,這點時間應該能耽誤吧?”
容君烈看到孩子帶把,已經放了心,又看見尿不濕裏青黃的一團,頓時嫌惡地別過臉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景承歡臉上掛著得意的笑,惡心死他。然後抱著孩子走回床邊,一邊熟練的給他擦屁股,一邊指揮韓非凡去接點熱水來給孩子洗屁股。
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景承歡要做什麼,韓非凡應了一聲,然後去接了熱水回來。容君烈自始至終都側對著他們而站,並沒有瞧他們。
而景承歡等待的時機無非就是這一刻,趁韓非凡擋住容君烈視線那短暫的幾秒鍾,她迅速將孩子放回嬰兒床,然後抱起自己的女兒。而這一切都落在了葉初夏、韓非凡與莫擎天眼裏,三人瞠大雙目,實在沒料到她的偷龍轉鳳是在此時置之死地而後生。
看著景承歡抱著孩子與容君烈一起向外走去,葉初夏整個人都虛脫了,再看韓非凡與莫擎天也好不到哪裏去,莫擎天咬牙切齒道:“承歡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膽大了,若是被容君烈發現了可怎麼是好?”
葉初夏虛弱地靠在床上,幾番大起大落已經搞得她十分緊張,此時她累得直喘氣,韓非凡連忙走過來將她扶著躺在床上,擔憂的道:“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葉初夏搖搖頭,再看到一旁睡得很沉的小家夥,笑罵道:“你就睡得跟豬似的,知不知道大家為你擔驚受怕?”
韓非凡看了一眼孩子,跟著笑道:“也幸好他睡得跟豬似的,要不然一哭,準把另一個孩子吵醒,那景承歡計策就全泡湯了。”
聽到韓非凡的話,葉初夏轉過頭去看莫擎天,見他一臉心疼,她的心窒了窒,又有哪個父母願意讓孩子去受挨針的痛楚,她心裏一時愧疚極了,“對不起,擎天,讓小天天受苦了。”
莫擎天斂了斂臉上外露的情緒,搖搖頭,“不要緊,我隻是擔心會被容君烈發現,我去看看。”
“不,我去。”韓非凡站起來攔住他,“依容君烈現在多疑的性子,你去必定會更惹他懷疑,還是我去,事實上,現在我才是孩子的爸爸,沒有兒子被人抱走去驗DNA還無動於衷的道理。”
莫擎天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理,也不再跟他爭,點頭讓他去了。眼看他走出病房,莫擎天對葉初夏說:“當初你要是愛上的是他,也許就不會受這麼多的苦了。”
葉初夏的眸光黯了黯,人生沒有後悔藥,她既然已經選擇愛上了最壞的一個人,就沒有後悔的道理。“擎天,若能理智的愛上一個人,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了,你掩飾得極好,但是我看得出,你仍舊為這段愛情痛苦著懺悔著,如果有一天,你撐不住了,告訴我吧,也許我不能給你指條明路,但是我可以當一個安安靜靜的聽眾,分擔你內心的痛苦。”
說到底,她到莫擎天是同一種人,都愛得太小心愛得太卑微。隻是他得到了愛的人的回應,而她,卻永遠得不到他的回應。
莫擎天聞言一窒,直直地盯著葉初夏,從她了然的目光中,他知道自己再也瞞不下去,神情悲哀又愴然,他抿了抿唇,就在葉初夏以為他什麼也不會說的時候,他卻蕭瑟道:“承歡是我姨媽的親女兒。”
亂侖?
葉初夏震驚地看著他,婚姻法明令近親不得結婚,近親不得生孩子,可是他們明知道他們有血緣關係,仍舊結了婚生了孩子。這就是為什麼莫擎天那麼好的才華,卻心甘情願地躲在曼哈頓荒僻的鄉下,這就是為什麼景承歡明媚的臉上時常會流露憂傷的原因?
她不知道,在他們這樣人人豔羨的甜蜜愛情下,竟有著這樣難以跨越的鴻溝,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安慰他,所有的言語在此時都是蒼白的,她無力的發現,她安慰不了他。
病房裏一時寂靜無聲,莫擎天的臉覆上一層濃濃的憂傷,曾經他試著逃避這段感情,可是今天看到容君烈與葉初夏的愛恨糾纏,他決定麵對。人生難得尋覓到一個愛到心尖尖上的女人,他不想像容君烈一樣錯過,然後在後半輩子的悔恨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