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夏倉皇抬起頭來,就見葉明磊眼底糾結著痛苦、絕望、溫柔與深情,正默默地凝視她。她慌亂無措,直覺想逃,腳卻生生僵在原地,觸碰著酒杯的指尖,漸漸涼了下來。
她撫了撫頭發,一個很簡單的動作,落在葉明磊眼裏,卻風情萬種。
她紅唇微腫,眼神含媚,竟是那遲遲春光都比不得的嬌媚,他心口苦澀,憶及那天給她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容君烈,她低低的嬌吟聲透過電波傳了過來,他呆呆的聽著,一時忘了掛電話。
那是怎樣的心傷?
明明無法擁有,卻渴望擁有。他的心在這樣的矛盾掙紮中備受煎熬,當他看到報紙報道她是景家遺落在外的女兒時,心情莫名輕鬆起來。從此他再也不用偽裝自己的情意,他的愛也終於有了入局的機會。
葉初夏握住酒杯,又喝了一口酒,頓時辣得直皺眉,她雲淡風輕的說:“既是痛苦,索性不愛,又何必執著?”
葉明磊聽她說得輕巧,嘴裏一陣發苦,他癡心盼了二十年,臨了到頭卻隻換得她一句何必執著,他悶頭喝酒,剛才的一鼓作氣不知怎麼的就泄了氣。
“小九,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麼?”她那麼聰明,又如何猜不出?她不過是不想知道,她要逃避,他偏偏就要讓她麵對,無論結果如何,她總不至於再忽視他的情意。
葉初夏沉默不說話,盯著他的一雙眼睛異常明亮,可是卻沒有好奇也沒有期待。
葉明磊回視她,將杯裏剩下的琥珀色酒液全部飲盡,然後豁出一切般道:“小九,我愛你。”
“砰”,手裏的酒杯驟然落地,葉初夏驟然站起來,淡淡道:“大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說著她傾身去扶他,葉明磊甩開她的手,苦澀道:“我沒喝醉,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我告訴你我的情意,隻是想你知道而已,我不想再默默地愛你,永遠無法攤在陽光下的愛,太苦太累。”
葉初夏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還未穩住身形,葉明磊已經將她擁進懷裏,再不是哥哥對妹妹那種嗬護的姿態,而是屬於情人間的占有,她用力推他,他的唇卻鋪天蓋地的砸落下來……
她被他牢牢禁錮在懷裏動彈不得,眼見他的唇就要落在自己的唇上,她心裏一陣驚慌。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一夜之間,她所信仰的一切都顛覆了。
曾經對她關懷備至的爺爺,卻與她家有著血海深仇。曾經對她嗬護疼愛的大哥,也忽然說愛她,不是兄妹之間的親情,而是男女之愛。她的世界顛覆得徹底,為什麼周圍的人,每個人都變得這麼陌生?
她愣愣地閃躲不開,心底卻一陣荒涼。而就在這時,葉明磊猛然鬆開她,整個人向後栽倒。葉初夏迷茫地看向前方,就見容君烈滿眼怒火狂熾,身手矯健地欺壓上葉明磊的身軀,揪著他的衣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揮出一拳,正砸在的俊臉上,“葉明磊,她是我的女人,憑你也敢動?”
突如其來的狀況,令周圍喝酒的客人受到驚擾,俱是向這邊探出頭來,好奇地圍觀。
葉明磊被他一拳揍得半邊臉都腫了,牙齦處鮮血汨汨流出,嘴裏盡是腥甜。他偏頭吐了一口血,不怒反笑地看著他,“容君烈,你有當過她是你的女人麼?”
容君烈眼角一跳,看著葉明磊得意的目光,他又是一拳要砸下去,葉初夏急忙奔過來,攔住容君烈的拳頭,“容君烈,他是我大哥。”
容君烈凶狠地瞪著她,不屑道:“大哥?他算你哪門子的大哥,他姓葉,你姓景!”
葉明磊笑得更開心了,他瞅著容君烈的目光分明在說“容君烈,你真相了”,然後幽幽對葉初夏說:“他說得沒錯,我姓葉,你姓景,我算你哪門子的大哥?”
葉初夏被兩人堵得說不出話來,隻覺得這兩人都瘋了,她鬆開容君烈的手,站起來拿起桌上的包,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容君烈見狀,懶得搭理葉明磊,他從地上跳起來,快步追上去。葉明磊撐起上身,在他身後惡意的笑,“容君烈,從這一刻起,我不會再放任你肆意傷害她。”
容君烈腳步頓了一下,沒有理會他的挑釁,追出來時,葉初夏剛開車離開。他連忙接過泊車小弟手裏的車鑰匙,跳上車追了上去。